江景桐点头,见果然是好酒,“多谢。”
“真成了的话,别忘了喊我喝喜酒啊,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封!”
江景桐接过长条木盒,笑着道谢,“那是自然。”
论理,也不是头一次去杨柳的公寓吃饭了,可抬头看着那片建筑越来越近,他心中还是弥漫开一种复杂又神奇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突然之间有了可以踏实放松的地方,宛如黑夜中茫然摸索的盲人突然感受到一点火苗释放出的光和热,然后坚定不移的朝着那边走去。
虽然看不见,可是他知道,那栋建筑的那个房间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让他瞬间觉得外面的一切喧杂都离自己远去……
江景桐微微吐了口气,暗自下了决心:
这个婚,他结定了!
江景桐到的时候,杨柳的烹饪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刚一开门还进去的,就闻到空气中滚滚的浓香,让他本就已经空空如也的胃部反应加剧。
“来了?”杨诺示意他,“进来吧。”
江景桐道了谢,特别熟练的换了拖鞋,将手中的酒盒子递上前,“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您的口味,如果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回头我再找。”
杨诺其实对酒这玩意儿没什么特别大的偏好,甚至说的土鳖一点儿,他觉得不管是洋酒还是本土酒,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烧嘴、辣喉咙,喝多了之后就神志不清,然后胡言乱语、丑态百出……
年轻的时候杨诺也喜欢跟风喝点儿流行的酒,饭前浅酌几杯,撒撒酒疯逞逞威风,自己就觉得特别牛逼特别范儿。可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见识也多了,逐渐就明白过来,所谓的牛或者范儿,都是耍给别人看的,实际上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尤其39岁那年,他有个平时关系特别铁的哥们儿,因为饮酒过度突发脑溢血,周围的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凉透了,留下媳妇儿带着俩孩子哭得不成人样,小的刚会走路,大的还才上初二。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了,觉得以后一定不能再这样,哪怕生意少点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还有老婆孩子要负责呢,然后逐渐就把酒给戒了。
现在他的生意早已经步入正轨,合作的也都是老伙计,大家也都开始注重养生,就算不喝酒,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杨诺拿着江景桐给的盒子瞟了眼,见是酒,微微皱了下眉头,随手就给搁到客厅的展示柜里去了,然后淡淡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喝就尽量别碰了。”
见了他的一系列举动,江景桐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送的这个牌子或是口味,就有点儿后悔为什么没先问问杨柳。可听了他后面的话,就又释然了,“是。”
杨诺往前走了几步,停住,又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说,“咱们是头次见面,我也年纪大了,按理说,不该讨你的嫌。”
江景桐一怔,随即站直了,垂首听训,“您讲。”
见他态度确实好,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耐或不屑,杨诺满意的点点头,说,“我也是打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多少也知道创业时候应酬的艰难,不过酒这东西,确实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也别听他们说什么葡萄酒软化血管,归根结底,还不是葡萄的功效?就算葡萄酒真有什么,想来也有效,不然那些医院还开不开了?所以说,真想保健的话,倒还不如多吃点水果蔬菜。”
他说的有趣,虽然不如场面上长篇大论的那么优美动听,可话糙理不糙,更有种家人之间谈心的温暖和责任,令人动容。
江景桐认认真真的听,老老实实的点头,感动的同时心里也隐约有点窃喜。对方既然能这么说,是不是就代表了,自己差不多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不过,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杨诺话锋一转,又笑笑,“个人生活习惯不同,我也没资格强制要求别人什么,你就当是听老人家发了一通牢骚,觉得顺耳呢倒也罢了,要实在觉得不能接受了,就当我没说。”
江景桐笑着接口,“您实在过谦了,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摆着,您说的确实有道理。”
杨诺心里负责打分的小人又biu的给他升了一点,心道这小子倒识相,不自觉得就有点儿美。
“当然了,开心的时候,捡那些度数浅的酒喝几杯也是不错的,助助兴么,也活泛下身体,只是千万别过量……”
江景桐陪着他往里走,边听边点头,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受教了。
就在坐下的前一秒,他突然开口,“伯父,您的手受伤了?”
杨诺刚坐下去的身体骤然僵直,恨不得抓起身边的抱枕狠狠地往他脑袋上来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