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饶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如此。
楚涵宣和陶行江,在某些方面,当真是‘一样’的。
先前她就觉得陶行江不在人前用饭,或许和他在仙客居的屋子中同时摆放两副碗筷有关联。如今看来,确是真的。而且不只他,楚涵宣亦是如此。
不过楚涵宣在宫中举行的宴席上时,不用刻意避开当众用餐。毕竟他是帝王,跟前会同时放着好几个干净的餐碟和布菜的筷子,是否多出一双碗筷根本不明显。
但是……为什么陶行江后来就不用避开众人了呢?
是否与他死而复活有关系?
告别丽妃后,傅倾饶边走边想,就连上了马车,都还没有停止思索。
直到马车忽然停住,她一个不妨在车厢里晃动了下撞到了头,这才回神。
她本以为是车夫的无心之失,不打算计较。谁知车子刚刚停稳,就听车夫高声喝道:“你小子乱跑什么?拦在车子前头不怕撞死你?”
傅倾饶这便掀了帘子问道:“什么事?”
“前些日子来府里的那家伙,他居然……”
“大人!”曲蒙急急上前凑到傅倾饶掀开的车窗边,打断了车夫的话,说道:“大人你去看看段少爷吧!”
“段溪桥?”傅倾饶喃喃念着那个名字,有些恍惚。
好些天了。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了。
他怎么了?
不待她问出口,曲蒙已然急切说道:“他喜欢喝酒,你是知道的。可是他最近喝得也太多了些,没事就喝,有时候为了酒连饭也不吃。这样下去,势必会拖垮身子!可我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不听。曾妈妈和老管家的话他也不听。唉我实在说不清。大人,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第113章 不同
傅倾饶推门进屋。
空落落的屋子里,酒气弥漫。本该馥郁浓厚的酒香气,却因聚集了太多,而显得有些刺人口鼻。
傅倾饶环视屋内,终于在屋子一角看到了倚墙而坐的段溪桥。
听到响动,段溪桥抬眸看来。素日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晶亮明厉,看上去更增了几分冷冽气势。
若是旁人,怕是要被他这眼中的威势所惊到。可傅倾饶明白,他这分明是醉得狠了。
“唔,你这酒不错。给我一壶?”她挨着他坐下来,状似随意地问道。
段溪桥斜睨她一眼,侧过头,喝了口酒。
当他将酒壶拿离唇边的刹那,傅倾饶探出手去,将酒壶握住。
段溪桥偏头看她,她指指他的唇角,说道:“有酒流出来了。”说罢,掏出帕子递给他。
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段溪桥接过帕子,去擦唇边。傅倾饶借着他松懈的这一瞬,顺势将酒壶从他的手中抽出,拿了过来。
段溪桥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看上去,竟然有些……委屈。
傅倾饶忍俊不禁,笑道:“听说你自昨晚就在这里一直饮酒?虽然今日休沐,可也不能这样度过。你去睡一会儿,起来了再还你。”
段溪桥微微垂下头,慢慢地,慢慢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肩膀骤然一沉,傅倾饶忽地就有些鼻子发酸。
她耸了耸肩,唤道:“进屋去睡。这里太凉了。”
他不听,只是将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傅倾饶静坐了会儿,叹了口气,将酒壶搁在一旁,扶着他慢慢站起身来。
段溪桥身材高大,她将他半抱半拖,这才把人弄进了里间,扶他到了屋中的榻上,躺好。
从旁边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傅倾饶正欲转身离开,手却突然被人紧紧握住。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拿了旁边的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
段溪桥静静地望着她。
傅倾饶想了想,抬起空着的手,轻轻覆上他的眼。
不多时,呼吸声渐渐发沉,平稳。
段溪桥已经睡着了。
自始至终,他都未发一言。
傅倾饶把手抽出来,走到门口,回望了他一眼,这便出了门。
曲蒙、曾妈妈和老管家赶紧跑了过来。她微微颔首,道了声“睡了”,三人便齐齐松了口气。
傅倾饶唤过曲蒙,两人一同到了个僻静处,她这才问道:“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陶行江伤的还是那些机关?仙客居的夹层可是你们一起去开启的?”
曲蒙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嘿笑道:“大人您这问题可真多。我哪儿知道啊。那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去做的,根本没叫我。怎么伤的我也不清楚。不过……”
话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段溪桥的嘱托,急慌慌地闭了嘴。
傅倾饶疑惑道:“不过什么?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一再追问,曲蒙最后招架不住,想到段溪桥待傅倾饶的那副模样,他呲了呲牙,就也说了,“段少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说,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不过说的是谁,我就不是特别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