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给你钱了……”
“那十几个铜板你也好意思提?都不够老娘塞牙缝儿的!”
高壮妇人拽着她的衣领就要将她提起来,谁知一锭银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晃花了她的眼。
傅倾饶拿着银子在她眼皮底下绕了一小圈,最后轻轻搁在了她的手背上,笑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这锭银子分量足,别说坐车从西北跑到京城了,就是来回个三四趟,也是足够的。
高壮妇人心花怒放,本欲松开手,后打量着傅倾饶的衣着打扮,又起了更大的心思,当即横眉怒道:“就凭这点银子就想打发人了么!没这样的道理!”
她朝四周围观之人扬了扬手,哼道:“各位评评理!这发贱的小兔崽子白坐了我的车,又白吃了我的果子。如今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勾了个漂亮的小相公过来,就想……哎呦,你干嘛?你放手!”
傅倾饶捏紧她的手腕,在某处使力猛地一按。妇人手臂抽搐了下,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二丫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被傅倾饶一把捞住扶了起来。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抚平二丫身上的褶皱,傅倾饶淡淡说道:“此事是她不对在先,但你污蔑她偷吃你的果子,这又是你的错处。我特意多给你些银子,是想弥补下她的过错。本欲再替她郑重道个歉,如今看来,你应当是不稀罕的。至于那果子一事,你若当真叫嚷不休,我们大可去衙门讨个公道,孰是孰非,全凭官爷评断。不过那样的话,银子你怕是拿不到了。”
妇人叉着腰望着她给二丫整好衣衫,冷笑道:“哟,这是怎么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当老娘好欺负?干净小相公看上了黑脸的小丫头,是要讨去做媳妇儿呢还是做妾侍?该不会是准备养在外头的吧!”
她正要狂笑一番,所有声音却在“啪”地一声脆响后尽数哽在了喉咙里。
脸上*辣地疼,多了个红红的五指印。
傅倾饶神色清冷地望着她,“我说过了,以后嘴巴放干净点。自己心里头有龌龊心思,就好生藏严实了,别尽往旁人身上安。大过年的,你也不想在牢里蹲着不是。”
那妇人还欲再开口,旁人有人认出了傅倾饶,惊叫道:“咦?这位不是大理寺的大人么?前些日子还来咱们这里查过案呢。”
他这样一说,周遭就有人也想了起来,“是呢是呢。我记得这位大人是与段大人一道来的?”
“可不是。这位大人问话的时候脾气好得很,我还与他多说了几句来着。”
几人话音未落,有个穿金戴银的年轻少妇扯着帕子半遮着面,轻声细语道:“这位大人我也是晓得的。前几日与段大人一同住进平王府的,便是他。”
她这句话宛若惊雷,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
那粗壮妇人仔细听了半晌,多听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她这才有些怕了。
暗自衡量许久,最后恐惧占了上方,就歇了那多讹诈些银子的念头。但是到底不肯输了阵仗,使劲咽了咽吐沫,梗着脖子嚷道:“算了算了,饶你们一回。把刚才那银子给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银子?要也可以,”傅倾饶轻哼一声,“来王府拿吧。”说罢,朝二丫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这便走了。
那妇人心有不甘,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抬手去哄赶周遭指责嬉笑的众人。
傅倾饶见二丫微微弓着身子时不时去按压腹部,就歇了原本先带她回府的打算。环顾了下四周,寻了个最近的干净酒楼,带她去了二楼的雅间。点了四五个小菜,要了两大碗米饭,又沏了壶茶。
二丫在旁边狼吞虎咽,一句话也顾不得说。傅倾饶则慢慢饮茶,不时给二丫将茶杯斟满,轻声提点着她:“慢点吃。饿狠了后如果吃得太快,容易伤脾胃。”
二丫大口大口嚼着饭,呜呜呀呀地应着,半个字儿也说不清。
傅倾饶忍俊不禁,不忍再打扰她,这便住了口,转而透过窗户去看外面风景。
她本是抬眼望着无垠的天际,在听到马蹄踏地的‘嘚嘚’声后,不由自主就朝街上看了一眼。就这一下,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她扬声唤来店里伙计,指了街上快要驶出视线的马车和几个骑马之人,问道:“那些是什么人?我看着有些眼熟。”
伙计探头看了半晌,摇头苦笑道:“客官见谅,小的还真不知道。”
傅倾饶笑着道了谢,正想着改天循着他们现在过去的路线好好查探一番,就听隔壁屋子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
“你问的是方才过去的那些人么?那是陛下的近卫,寻常不会出来,你没见过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