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衣物收起,仆从来报,说是闻家公子请她过府一叙。
闻萧还没正式成为云家人,自然是依然姓闻的。只是黎叶不明白,师兄这个时候怎么不忙着明天的事情,反而要找她过去?
终究是没去成
奇怪归奇怪,闻萧让她去,黎叶还是很高兴的。算起来,从回来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她都还没去过师兄新家,也没再见过闻萱。问师兄?没找到机会。问云枫月?黎叶直接被他一两句话给绕开了话题,东扯西扯说了半天才发现想起了当初想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不过这种情况在她和云枫月中间出现得多了,她也就习惯起来,该怎么着怎么着,只是郁闷些罢了。
出了房门,才发现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黎叶望着院中渐渐润湿的砖石,说不清为什么,直觉上觉得今天还是不去为好。踌躇了下,却依然唤来车夫。
马车很快备好。闻萧遣来的仆从和车夫一同坐在车外驾车,方便指路。
车子缓缓行驶。听着车外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千篇一律毫无改变的“得得”声,黎叶按捺了许久,忍不住掀开窗上的帘子朝外看去。眼睛都还没看清外面景象,车子一顿,居然停住了。
她这才发现,竟然是已经到了。
师兄家居然离云枫月府上不太远,这一会儿,不过是一盏茶功夫。
黎叶扫视了一眼这朱门高墙,点点头,心说云枫月他爹对师兄可真是不错,看起来这府邸比起云枫月的来丝毫也不逊色。要知道,云枫月的在这几个皇子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同来的仆从跳下马车叩门,有人来应,也不知道那仆从说了些什么,居然打开正门,让车子就这样驶了进去。
来到这个毫不熟悉的地方,黎叶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真切起来。
可再想想,这里就算是她没来过,可是,在师兄的地盘上,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直让她不安的,并不是地方熟悉与否,而是,师兄坚持不想让她参加祭典的态度。
时近十一月底,原本就很冷,呼出的气都能看得到,加上此时空中又飘着雨,于是越发地阴冷刺骨了。
黎叶没有让盼儿跟来。再怎么说,盼儿一家都是最听云枫月的话,来师兄这里,她想放松放松。云枫月和师兄一向不太合,若是盼儿来了,她还得小心着让师兄别说一些刺激到云枫月的话,唯恐盼儿告诉云枫月后,俩人关系更差。
师父师娘去世,这俩人可是她最亲近的了,黎叶非常不希望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
由仆从引领着,黎叶自己撑伞跟在后面,来到一间房外。
“主人马上就来,小姐您自己进屋等着就好。”
说完,仆从便躬身准备离去。黎叶皱眉,叫住他:“闻萱呢?”
“小姐她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小的不知。”
俩人都不在?那让她来是做什么的?
黎叶边想,边推门进屋。
由于思绪纷杂,推门的时候需要的力气大了些,她也没留意。等到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实实在在的一大盆水,就这么着从上面淋了下来,让她直接湿到透。这还不算完。那上面的大盆摇摇欲坠了半天,终究还是晃了晃,倒扣在了她的头上。
黎叶愣了愣,半晌,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镇定成这样。
将盆拿下来,一把扔开,顺顺在滴水的头发,又整了整湿漉漉的衣衫,她这才退出屋子,还不忘记带上房门,这才一步步朝外走去。
十一月的天,虽然是晌午了,可那水依然是冰冷彻骨。黎叶甚至都能发觉自己的牙齿在打架,可是,心里却是一片宁静,平静到,完全空白。
大概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师娘曾经问过黎叶,知道师兄是谁吗?
黎叶没有回答。师父师娘又没有问过师兄是什么人,她就更不知道了。可她知道,师兄就是那温和到极点,对她宠爱到极点仿若兄长般的存在。
师娘又问,师兄最怕的是什么?
这下黎叶回答得很干脆:当然是黎叶生病了!
是啊,师兄知道她身体不好,最怕的就是她生病了。当时听到她这个回答,师娘也笑了。
还记得,当时师娘对在旁边不言不语的师父说,萧文这小子不错,有他在,无论如何小叶子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嗯,是的,是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黎叶心中苦笑。
一步一个湿嗒嗒的脚印,黎叶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慢慢走着。
好,很好。院子里完全没有人影也就罢了,居然院子外面走了半晌也没看到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叫道:“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