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贤妃就也不再理会良昭媛那边,心想先晾她一晾,免得再闹出点事情牵扯到自己。
其他人本就没打算管这事,如今有了良昭媛这一出,更是缄口不言。
未满在听了太后的问话后,内心无比凄苦。
东西怎么不见了……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镯子什么时候离了手腕、到了那人手里的。
不过将太后的话稍稍思量之后,她又有些纳闷。
为何太后说的是“为何不见了”而不是“为何你没戴来”?
听这意思,太后明显是事先就知道东西不见了所以才吩咐她将东西戴来。话里话外,像是特意向她点明一般。
为何呢?
难道是要警告自己往后小心点、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未满便自嘲笑笑。
应该不至于吧……她不过一个小小御人,犯得着太后这样关注她吗?
她正快速想着,那边良昭媛已经彻底安静了下去。
殿中悄无声息,自己的呼吸声仿佛都清晰可闻。偌大的殿阁突然如此寂静,莫名带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
躲是躲不过去了。
未满深吸口气,将心一横,刚稳稳当当跪了下去,好不容易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准备开口承认错误时,旁边一人突然跪到地上抢先开口说道:“这事原是奴婢的错。”
未满惊讶,扭头去看身旁之人。
只见锦秋低垂着头,说道:“奴婢未将东西收好致使东西不见了,请太后责罚。”
未满讶然,说道:“可东西明明……”
初夏也噗通跪了下去,“若奴婢没记错的话,那镯子应当是奴婢收起来的,不关姑姑的事。奴婢知错。”
这时一声娇笑在旁侧响起。
“钱御人好大的本事,将奴才调.教得极好。如今出了事儿,一个个地都争着抢着要认罪,生怕自己落了后头,这罪名就被旁人抢了去呢。”
这声音娇媚无比,带着中勾人的魅力。
竟然是德妃。
太后闻言面色便又冷了几分。
她肃容扫视屋内众人,最后视线停在朝未满身上,说道:“你来说说,东西到底是怎么没了的。”
未满犹豫了。
若是方才,她大可说东西是自己搞丢了。可如今锦秋、初夏她们一个个来顶罪,都说的是东西经了她们的手,没有提给未满戴上之事,显然是想将未满撇清出去。
这样一来,未满倒是当真不敢说自己戴着镯子弄丢了的,不然,锦秋她们几个便有欺上之罪……
思及此,未满最终只得答道:“妾……不知。”
“好一个不知!”太后愠怒道:“如今不过是不见了一个镯子而已,你竟然还找不出是怎么不见了的,由着这些奴才浑说、乱说,到最后也不知东西怎么找不到的。这还只是个小物什而已,你们就成了这副样子。若是碰上了大点的事情、大点的物件,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情形!照这样下去,你们凝华殿,怕是要成为咱们这宫里头最乱的一个地方了!”
这样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登时将未满砸得头晕眼花。
丢了个镯子而已,凝华殿就要成为宫里最乱的一个地方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死死握着拳,咬紧了嘴唇,才压制住心中叫嚣着要反抗、要还嘴的欲望。
她暗暗告诫自己。
吃一堑长一智。
在这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地方,说多错多,逞口舌之利是没有用的!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又缓缓说道:“我看他们几个也都伺候得不得力,既然如此,你们各去领八十杖吧,也好长长教训。”
未满一听就愣了。
八十杖?那岂不是会打死人的?
明知这时候该冷静,明知道这个时候冲动是不对的,可自从入了宫后就憋在胸中的那口气无限膨大,已经频临爆破。
这些人都是为了她方才顶罪,她怎可袖手旁观?
如此想着,未满一字字说道:“这样贵重之物丢失,妾必会尽快寻回。还请太后宽恕两日,暂且放过他们。”
见太后迟迟不说话,她磕了个头再次说道:“还请太后宽恕两日,未满必会寻回贵重之物!”
“放肆!”太后呵斥道,抄起手边茶盏就朝未满丢过来,“哀家的决定,岂有你插嘴的份!”
未满没想到看上去端庄沉稳的太后会突然暴怒,愣了下被那茶盏砸了个结实。
热热的茶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流下来,一滴滴递到衣裳上,使得那桦色看上去更深了几分。
额上被砸到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未满心中不解。
太后就算再发怒,也不至于那样失态。
难道是自己的话中有什么地方触到太后的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