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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112)

前后夹击,情势危急,他却下令死守城门,意志坚决。

卫屹之在城外帐中坐镇,下令切断会稽郡水粮,逼他就范,一面派人继续招降。

司马戚态度坚定,部下却不坚定,他们本就畏惧卫屹之威望,又见他来势凶猛,不禁开始动摇。

双方僵持了半月不到,有两名将领悄悄出城投诚了。

卫屹之带着他们的情报趁夜偷袭,攻破城门,杀入城中后却发现司马戚早已带着主力撤走了。

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从水路逃遁。

将领们在会稽郡守府内聚集,有副将道:“杨峤将军已到了长沙郡,长沙王也没老家可回了啊?他会去哪里呢?”

卫屹之看着地图,皱眉道:“如果猜得不错,可能是绕道去宁州和慕容朝会合了。”

他沉思片刻,下令让手下两员将领带兵去追,但不可冒进,尽可能地拖住他们的速度便可,自己暂时赶回建康复命。

谢殊正要从宫中回府,坐在车舆内,合上战报,忧心忡忡。

走到半路,忽然有人拦在了车前,大呼丞相。

沐白在帘外道:“公子,是王太傅身边的小厮。”

谢殊这段时间一直在找王敬之,但总见不到他人。昨日她又派人去他府上,让他今日去相府找自己,料想现在是来回复了。

小厮道:“小人特来向丞相告罪,小的们刚刚找到郎主,他醉倒在别人坟头,怎么劝也不肯离开,今日恐怕去不了相府了。”

谢殊诧异地揭开车帘:“带本相去看看。”

小厮引路,一路直往城郊而去。荒凉的乱坟岗,王敬之衣衫微敞,形容落拓,醉醺醺地卧在一块坟头上,脚上的木屐都丢了一只。

“太傅,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呼唤,王敬之眯着醉眸看过来,忽而放声大笑:“丞相来告诉我长沙王被擒的好消息了是不是?他毁了我王家祖坟,我还没报仇呢。”

谢殊叹气:“让他跑了。”

王敬之像是没听见,凄凉地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是我无能,让族人死后都不得安生……”他一手捂着脸,眼中泪光盈盈,一口一个“婉华”的唤着。

一群下人齐齐来扶他,谢殊问婉华是谁,下人告诉她是他们郎主的亡妻。

她站到一旁,心中感慨,王敬之看似风流洒脱,却极重情义,不想竟自责到这种地步。

没多久,其子王蕴之匆匆来了,扶起父亲,好言相劝,终于将他弄上了车。

谢殊望着父子二人的背影,忽然有些伤怀。

王敬之有儿子扶持,卫屹之有母亲扶持,她有谁?

五月中,武陵王率几千轻骑回朝,入宫复命。

谢殊进入殿中,他铠甲未褪,风尘仆仆,显然一回都就进了宫。

皇帝精神好了许多,先数落弟弟的大逆不道,再阐述自己的心痛悲愤,最后一个劲地夸奖卫屹之,宽慰他不必为长沙王的脱逃而自责。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老词,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谢殊盯着鞋面心不在焉。

说完了场面话,皇帝又忧心起宁州战事来。卫屹之道:“陛下放心,微臣稍候便会前往督战。”

皇帝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刚回来又要走,襄夫人该怪朕了,哦对了,太后不是还说要给你做主婚事,此时走不太合适吧?”

卫屹之蹙眉,悄悄看了一眼谢殊,什么时候不提,偏偏在她眼前提。“陛下明鉴,大敌当前,微臣还无心成家。”

谢殊忽然道:“陛下放心,此事微臣可以安排,杨峤人马还在长沙郡,要前往宁州也快,武陵王并不一定非要亲自前去。”

皇帝意外地看着她,怎么忽然这么通人情了?

卫屹之看了一眼她的侧脸,满心错愕。

出宫时天已黑了,谢殊快步在前,有意回避,还是在宫门口被卫屹之逮着了。

“谢相今日在陛下跟前是什么意思?要成全我么?”

谢殊仰头看他,灯火下,眼波流转,摄人心魄:“本相是为武陵王着想,你还有家族责任要当,早日成家未必是坏事。”

卫屹之半张侧脸隐在黑暗里,神情看不分明:“你说什么?”

“我是真心的。”

谢殊转身要走,被他拖住手:“你是不是听到消息误会了?我之前走得匆忙,没能来得及与你细说。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谢殊摇头:“你背负着家族责任,根本不用考虑我,做任何决定都可以。我当时答应你是因为你对我毫无要求,所以我对你也毫无要求。”

卫屹之走近一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说你答应我只是因为这个?难道不是因为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谢殊失笑,一点一点从他手中抽开手指,“从我穿上男装那天起,就没奢望过这种事。我只是被你的所作所为感动了而已。但走到今日也能看到头了,你我都各在其位,身不由己,还是别勉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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