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二人就到了府上。师雨命人收拾了一下,就在书房见他们。
乔定夜一袭黑衣,罩了件宽大的披风,大步迈入书房,笑着拱了拱手:“师城主,别来无恙。”
师雨跪坐着没有起身,拱手回了一礼:“多谢大都护关心,诸事安好。”
乔月龄跟在兄长身后进来,今日竟着了大袖当风的襦裙,鲜嫩的鹅黄色,将她脸色也映地好看了许多。她向师雨见了一礼,垂着头一言不发,似有些羞赧。
“乔姑娘这是怎么了?”师雨笑着看向乔定夜:“我还是第一次见乔姑娘这样呢。”
乔定夜哈哈笑着落座,接过夙鸢递来的茶盏:“女大当婚,她这是羞涩呢。”
师雨心思微动:“哦?原来是有喜讯了,不知乔姑娘要嫁的是何人啊?”
乔定夜抿了口茶,注视着她:“实不相瞒,乔某属意子玄,舍妹也心系于他。只不过他说婚姻大事还要经过长辈,我只好厚着脸皮来见师城主了。”
“原来如此。”师雨一手掐着衣角,恨不得是在掐即墨无白的人才好,这种事也好意思推给她!
☆、第二十六章
明白人都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管,双方都不是善茬,怎么管都落不得好。
师雨脸上带着温善的笑意,看向站着一动不动的乔月龄:“乔姑娘,恕我直言,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即墨无白品德不佳,如今怎会愿意嫁给他呢?”
乔月龄张了张嘴,找不出说辞,只能推诿给乔定夜:“这是哥哥的意思。”
“令兄方才不是说你心系于他么?”
乔月龄眼神闪烁,嘀咕了一句:“谁心系于他了……”
师雨转头对乔定夜道:“乔大都护,你看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虽说长兄如父,但令妹不是寻常女子,婚姻大事岂好强迫呢?”
乔定夜也不知道妹妹原来说过这种话,笑得有些牵强:“舍妹年轻,说话无状,城主不要误会,姑娘家总是口是心非的。子玄的为人乔某信得过,也放心将妹妹交给他,如今就看您的意思了。”
师雨重重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与无白毕竟没有血缘,至今也没入即墨族谱,这个长辈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能管得了他的亲事?他口中的长辈,大概是指润州的老族长吧。”
乔定夜蹙眉,且不说润州距离此地山高水远,即墨族的老族长脾气古怪天下皆知,如何能说得通道理?
师雨起身走到乔月龄身边,牵住她的手,柔声道:“乔姑娘这样的好姑娘,要嫁什么样的人都是那人的福分。我虽然做不了主,但乔姑娘若当真痴心一片,我一定会好好替你在无白跟前说一说的。”
乔定夜立即起身拱手道谢,乔月龄却仍有些不服气:“我才没有对他痴心一片。”
师雨笑而不语。
即墨无白回来的晚,一进府门就听说了乔氏兄妹到访之事,心中便觉不妙,立即赶去书房见师雨。
沿着回廊走了没多久,忽闻后园之内琵琶铿铿哀怨,走近一看,那坐在亭中的曼妙背影不是师雨是谁。
他不好打扰,在亭外站了许久,直到她一曲弹完才举步迈走入亭内:“姑姑好兴致。”
师雨转头,深陷在曲中的情绪还没缓过来,神色郁郁:“是贤侄啊,你莫要误会,方才是乔姑娘说要学弹琵琶,我教了她一些,她人刚走。”
即墨无白以为他们兄妹惹了她不快,问道:“不知他们兄妹前来,所为何事?”
师雨起身看着他:“为了你与乔姑娘的婚事啊。”
“我和乔月龄?”即墨无白以为自己听错了,蓦然大笑:“乔月龄嫁给我?家还不得给拆了啊!”
师雨神色认真:“可人家真的是对你痴心一片,连琵琶也是为你学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为我学琵琶?”即墨无白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住肚子:“我、我就没见过有人痴心到拿着剑朝心上人砍来砍去的,再说她若是对我痴心一片,会到处说我品行不端?”
“这……”师雨无言以对。
远处有下人经过,即墨无白赶紧止住笑,整理仪态,忽而想到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像是在做说客呢?”
师雨冷哼:“你对乔大都护说此事须由长辈定夺,这里除了我,谁还是你长辈?”
她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长辈的架势,即墨无白移开眼:“我心里可没把你当过长辈看待。”
师雨面有愠色:“人家乔姑娘家世、相貌,哪一样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她。”即墨无白冷冷丢下一句,拂袖便走。
师雨一路看着他走远,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直到身后有人轻轻扶住她胳膊:“城主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