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瑨道:“还是恩师了解本王。”
“难道你打算以后就不打仗了?”
“恩师倒是很希望本王出生入死啊。”
白檀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想起先前见过他身上纵横斑驳的伤痕,抿抿唇道:“为师自然还是希望殿下保重的。”说完又补充道:“毕竟是为师的学生。”
司马瑨眼神促狭:“恩师放心,用不了多久,本王便回重返战场了。”
白檀的扇子顿了一下,不明其意。
段鉴早已领了那五万兵马去了豫州,也的确得到了义城侯庾世道拨出来的五万兵马。
但这与秦国势均力敌的实力却没能发挥出来,首战便落了败。
消息传回都城,举朝哗然。
大家开始怨天尤人,尤其怨怪丞相和历阳王。
你们俩没事招惹什么凌都王,这下好了,他不肯打仗,别人又打不赢!
司马玹听闻最近谢家有和司马瑨联姻的意向,似乎走得很近,也不知真假,便让谢太尉来劝一下司马瑨。
没想到司马瑨还真被说动了,答应披甲上阵,接替段鉴领军。
这下王敷又不高兴了,怎么看都觉得谢家和凌都王抱成团了,实在太糟心了。
司马瑨这几日因为忙着重归战场的事,一直早出晚归。
白檀收到这消息,才大概明白了他那话的意思。
一定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段鉴兵败,他去接手。
可是段鉴不是已经不再是他下属了么?如何会听他安排?
她站在廊下摇着扇子扇风,一边思索一边感慨,这秋老虎还没退,真是热啊。
忽然有人进了院中来,她还以为是司马瑨,没想到却是个内侍。
那内侍抄着手恭恭敬敬地向她见礼:“奴婢特来向女郎传旨。”
白檀的扇子不敢再摇了,赶紧过去接旨。
皇帝病好了,宫中的一切事务也该重归正轨。
先前司马玹下令宫中整编史书,选了一批文官执笔,如今编了大半,司马玹却十分不满意,下令重新择人整编,最后就选了文才白檀来主领整编之责。
内侍宣完了旨便要请她入宫。
“这么急?”白檀其实有点想拒绝,毕竟还有课要授,可这又是圣旨,不能违逆。
内侍显然也是知道她心思:“陛下说了,女郎不必日日入宫,主要负责校对修整便好。您还有课要授,所以晚上入宫就是了,最多几个时辰便送您回来。”
白檀这才答应。
无垢难得贴心,竟还知道给她送了一小包冰块让她揣在手里降温。
修整史书是大事,通常都是几十人同事伏案执笔,彻夜不停。
白檀到时便见赫然一座大殿之内满是小案,案后各有一人,案头全都堆着高高的书籍。
她叹了口气,真是个麻烦事。
内侍领着她去旁边的放置室内查看,那一排一排高大的书架上早已堆满了书稿,只有后面几排是空的了。
她觉得自己被坑了,这绝对不是每天晚上花几个时辰就能轻松做完的事啊!
“这个……陛下给不给酬劳啊?”
内侍还是头一回听到个世家女问这种问题的,呆了半天才回了句:“呃……给、给的吧。”
那还差不多。她摆摆手,叫内侍退出去,自己去那书架边查看。
室内灯火通明,可站在这高大的书架后方还是觉得昏暗。
她踮起脚要够上方的一摞书稿,实在够不着,干脆又伸着扇子去够,都快放弃了,忽然有只手取了那摞书稿送到了她眼前。
“恩师悄悄入宫也不知会本王一声。”
白檀诧异地看着司马瑨,他身上竟然已经穿戴上铠甲了,灯火照着半张脸,皎然生色,却沉沉然有些不快。
“为师哪是悄悄入宫,是匆忙入宫。唉,别提了。”她将书稿携在腋下,问他:“殿下怎么忽然来了?”
“来向恩师告别,今晚本王就要去弋阳。”他扯了一下嘴角:“恩师入宫这时机可真好。”
白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憋出句:“殿下保重。”
一时无话。
书架外的内侍在探头探脑地唤白檀,大概是想问她查看的如何。
司马瑨一手抽出她腋下的书稿竖起挡在脸侧,一手捏着她下巴,低头便吻了上去。
白檀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他又轻轻蹭了蹭才退开,脸上终于有了笑:“恩师保重。”
话毕将书稿放在她手中,转头出了门,门外的内侍这才发现他进来,连忙跪下见礼,他身影已没入夜色。
白檀终于回神,这就是他的道别啊!
第38章 热情
司马瑨这一趟来的匆忙,走的也迅速,白檀对他的行为也不奇怪,八成又是因为陛下吃味。
可这不同于他发病,正大光明地欺负人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