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观里还有事,陈凝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白栋被白檀几句话就捋顺了毛,也不胡扯了,乖乖留下来陪她种完了花。
本来他还想蹭顿饭的,结果双全找了过来,说他父亲正大发雷霆呢,只好赶紧跑了回去。
采蓉此时才又现身,在廊上拦下白檀,冲她见了大礼:“多谢女郎。”
白檀笑道:“谢我什么?”
“谢女郎为奴婢解围。”
白檀点点头朝前走,倒也算是个明事理的。
采蓉又追上去几步:“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跟着殿下只是图个温饱罢了。”
白檀转身:“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怔了怔,接着道:“奴婢自小就没了父母,一个人在村中受尽欺凌,从未有人相助过,除了殿下……”
“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要攀住他是么?”白檀拨着小铁锄柄端的一块泥巴,笑了一声:“我倒觉得你只是想找个借口。明明就是爱慕殿下,但又自觉配不上,干脆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留在他身边,是不是?”
采蓉咬了咬唇,转身就走。
她厌恶这种一针见血的感觉,连起码的一点颜面也不留。
白檀叫住她:“其实我倒也钦佩你,就凭你这一直追着不放的勇气,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
说完这话,瞥一眼目瞪口呆的采蓉,她提着小铁锄风姿翩翩地走了。
白氏师表准则:说完帅气的话后要维持风度啊风度。
月上柳梢时司马瑨才回到东山。
他没回自己屋里,却反而进了白檀的房间。
白檀刚用完饭,正在煮茶,手中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也不搭理他。
司马瑨放下手中马鞭,径自绕过屏风去了内室。
白檀这才感到不对,连忙扔下扇子冲进去,居然看到他大大咧咧坐在她床上。
“殿下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说以后要尊师重道,这就是你的尊师重道?”
司马瑨脸色不太好,却还是笑了一声:“恩师近来脾气不好。”
白檀嗤了一声:“为师向来是这个脾气。”
门外忽然传来采蓉小心翼翼地声音,白檀只好暂时不管他,走出门去。
“奴婢来请殿下用饭。”她垂手而立,还真有几分王府婢女的模样了。
白檀也不好直说司马瑨在她内室,返身回去请他。刚走到屏风外,忽听里面一声巨响,连忙加快脚步,进去就看到司马瑨已经跌坐在地上,一旁倒着的矮凳尚在滚动。
他喘着气,抬头看到白檀,朝她伸出手来,却说不出话。
白檀心神一凛,伸手去扶他,忽然瞥见屏风旁立着一脸错愕的采蓉,立即挡在司马瑨身前,怒道:“出去!”
采蓉以为司马瑨受了伤,正担心着,哪里肯走。
白檀朝外高呼了一声:“祁峰!”
祁峰刚进院子,闻声而至。
白檀指着采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她带走,永远别再出现在你们殿下眼前!”
祁峰第一反应是白菩萨今日怎么这么霸道,磨蹭道:“她好歹也是历阳王赠的人,哪能随便弄走呢。”
“那你就把她送回历阳王跟前去!”
祁峰不料她火气这么大,朝她身后一瞥,注意到司马瑨情形,赶紧拽着采蓉就出了门。
采蓉挣扎了几下,祁峰恶狠狠地揪住她衣领:“不想死就走!”她陡然一惊,再也不敢做声。
一路将她扯下了山,祁峰像提麻袋一样将她提上马,正要朝都城里去,采蓉忽然叫停。
“不用将我送去历阳王那里。”她蹭下马去,摔在地上,揉着扭到的脚踝,忽然低低地哭起来。
她要回家去,是泥终究是泥,永远够不到天上的微云,她宁可做回那块泥,也不想挪去别人的天。
司马瑨又发病了。
白檀匆匆将门关起来,再回到床边,他已经浑身是汗,紧紧撰着拳,下唇已经咬破,流出血来。
她一时慌乱,竟然伸手去剥他的唇瓣,口中胡乱问道:“郗清何时会来?”
司马瑨捉住她的手,堵在唇边,恨不能塞入口中狠狠咬几口,生生忍了下来,浑身都在颤抖。
白檀手疼也就算了,却是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连忙安抚他:“冷静啊殿下,这可不是吃的。”一边腾出手抹去他嘴角不断溢出的血珠。
司马瑨满脸都是汗水,忽然用力将她扯到跟前,张嘴就叼住了她的唇。
反正总要咬个东西才舒服些。
第28章 表白
历阳王司马烨收到仆从的消息时,正在自己的行邸里饮酒赏舞,听完后一口酒喷了对面舞姬一身。
还以为司马瑨不爱那些庸脂俗米分,会喜好山乡野味呢,没想到那个小渔女这么快就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