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面,先适应节奏。”
言萧回头看,居高临下,看到他的头顶。
他收着手站在那里,阳光把他的身影拉长,映在青绿的草地上,挺拔的不可方物。
忽然之间,身下的马似乎受了惊,快跑了起来,言萧没坐稳,往下滑。
快掉下来的时候关跃已经冲了过来,言萧没摔到地上,摔在他身上。冲力让他也跟着摔倒,她半边身体压着他,倒在一片青葱里。
一瞬间,两副躯体都有点僵硬,但紧接着,言萧的身体就放软下来,于是她感觉到身下男人的身体越发僵硬,像一块冷石。
关跃推开她坐起来,拽着她起来,又很快松手:“没事?”
言萧淡淡刮了他一眼:“嗯。”
天蓝云白,风过后一阵安静,关跃转头走了。
一个小时后,阿古从马厩那儿回来,看见言萧还在骑马。
他很好奇,等着她转了一圈到跟前,他问:“看你刚才好像摔着了,怎么还敢骑啊?”
言萧扯着缰绳,脸上很冷:“马么,总有驯服的时候,摔个一两次也没什么。”
“……”
阿古回到蒙古包,看到门边站着关跃,他在抽烟。
“哥。”他走过去,朝言萧努努嘴:“怎么回事儿啊,我还以为姑娘家都是三分钟热度呢,她怎么还非要学会了。”
关跃冷笑一声:“她跟别的姑娘又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哪儿都不一样。”关跃顿一下,吐出两个字:“执拗。”
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闭上薄唇。
“也是有恒心啊。”阿古远远望一眼:“真漂亮。”
关跃叼着烟朝那边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女人黑裤白衣,长发在风里飞舞。
他什么也没说。
第28章
言萧还真学会了骑马。
不是很熟练,但也像模像样了。
代价很惨烈,腰酸背痛。
这晚躺在阿古家的蒙古包里,上半身是僵的,下半身是麻的,浑身散了架一样,她睁着眼睛,半天都睡不着。
但心里的感觉很爽,说不上来爽什么,她就是很爽。
言萧在黑暗里,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到后半夜就彻底睡沉了,她做了个梦,梦到她压着关跃倒在草地上。
他皱着眉推她:“言萧,起来了。”
她扬着调子“嗯”了一声,没有动。
他又说一遍:“言萧,该起来了。”
这一声清晰了许多,言萧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这声音就在蒙古包外面。
天刚亮,隔着层帘子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关跃在外面说:“起来,人来了,该走了。”
言萧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后面还梦到了些什么已经全给忘了。
外面太阳没露头,清晨的天是阴的,风吹到脸上有点凉。
言萧洗漱完随便吃了点阿古做的馃子,背着包走出草场。
关跃已经在越野车里等着了。
阴天里,黑色的车看着也发暗,一个老人坐在车后排,头上戴了顶旧帽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像是旧的,陷在那阵阴暗里毫不起眼。
言萧走近才认出他是谁:“路伯?”
路伯点点头,隔着车窗冲她咧开嘴,干笑两声:“是我。”
言萧说:“原来要等的人就是你啊。”
“是啊,你们关领队发了话,谁能不来。”老人家嘀嘀咕咕。
“怎么,有钱赚你还不想赚了?”
路伯扯了扯嘴角,看着就是为钱而来的。
关跃在驾驶座里按了两声喇叭,提示该上路了,言萧拉开车门坐进去。
路伯闭上了眼,其他两个人不好开口吵他,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只有关跃需要的时候才会问一句,这时候他才会睁开浑浊的眼睛指一下路,再闭上接着睡。
安静地开了两个多小时,言萧也有点昏昏欲睡,转头看见车窗外阴沉的天际线被一片厚重的黄割裂,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黄色扑入眼里。
瞬间睡意全无,沙漠到了。
关跃把车窗合上,车没减速,直冲入沙地,扬起来的沙子如同烟幕一样遮挡住视线,有的飞溅地老高,砸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渐渐进入沙漠深处,车轮陷在柔软的沙子里前行,四周都是沙丘,方向难辨。关跃依然开得很稳,没见他借助任何工具,就这么一路开着没有停顿。
快到中午,天还是阴的,但温度明显升高了。
车轮下逐渐不再柔软,地面越来越坚硬,荒漠出现,偶尔可见零星的矮草和胡杨。
半小时后,眼前突兀地冒出一片绿洲。
车开进去时地势往下,这片绿洲更像是个谷地,四面环沙,也没见到有水,但有一丛一丛的绿草,也许是有地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