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亮,我知道若清住在哪里了,你要见她吗?”
“不客气,那我发短信给你,好,拜拜。”
喜帖街拉了拆迁的横幅,靠近街口的几家已经搬走了,街尾剩下三四家,走到里面,阿昌门口堆了些东西,孟柯拉了张椅子大爷似地坐着,旁边蹲着雪弟,阿昌跑进跑出地,弄得满头是汗,也不见孟柯帮一下。
白若清瞪了孟柯一眼,挽起袖子就去帮阿昌提行李箱。
刚过手,齐禹就接了过去,她愣了一下,齐禹低声道,“你坐着吧,我来。”
白若清早就不是千金小姐了,她没理齐禹的话,转身进了自家屋子,将棉被塞进袋子里,然后电脑拆了装进箱子里,她之前就整理一些了,这次只是拿一部分重要的。
好歹住了五年,还是有很多衣服家具的。
正当她抬手从衣柜上拿行李箱的时候,齐禹进来了,一把将她拉下,仗着人高手长地一顶就把行李箱顶下来。
“有我在,多麻烦我吧。”齐禹轻飘飘地说了这句,让白若清愣好一会,随后她笑笑着继续整理屋里杂乱的行李。
收拾好东西,都堆放在院子里,孟柯也还没走,雪弟玩累了趴在他腿上,嘴巴半开,流着口水,打湿了孟柯那昂贵的西裤,阿昌紧张想拿布帮孟柯擦干,孟柯笑道,“不用,等会就干了,又不是精/液。”
齐禹,“……”
白若清,“……”
阿昌一头雾水,求助地看向白若清,白若清呵呵哒,她一个妹子告诉阿昌,精/液是什么真的好吗?
“谢谢你们帮我收拾行李,我请你们喝下午茶吧。”她也想不出什么来感激他们。
“下午茶太腻了。”孟柯摇头,手搭在脑后一副被阳光沐浴了的神色。
齐禹看着她,她笑道,“我请你们喝不一样的下午茶。”
“不一样?”孟柯听罢来了兴趣,终于肯站起来了,顺势抓住雪弟的手,雪弟被这么一拉一扯,朦胧着睁开眼,小鹿般的眼睛直看着孟柯,孟柯呵呵笑,拉住他道,“去喝下午茶?”
雪弟哪懂啊,他下意识地就摇头。
孟柯眯起眼睛,道,“不去也得去。”说着就喊白若清带路,白若清笑眯眯地走向斑斓的拱桥。
齐禹则缓步在她身侧,临近秋天,午后不热,阳光洒在身上有抹暖暖的感觉,她低下头看着她跟齐禹的身影交叠在一块,竟感到无限美好。
身后孟柯拉着雪弟,阿昌紧跟着他们的脚步。
到了她说下午茶的地方,孟柯的脸部顿时扭曲,指着那破烂的招牌道,“这就是你说的下午茶的地方?”
她转过身,歪着头看着齐禹,“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齐禹墨黑的眼眸柔柔的,略低下头就望入她眼里,只见他修长的脖子微微一点,她笑得更灿烂,道,“我第一次吃这个,就是看你在这里吃,第二次吃,我就把布丁摔你身上,第三次吃,你也刚好进来,我帮你付钱,你却生气了。”
她用很轻快的语气说着,但当时挺心酸的,她追着齐禹来到这家老糖水店,一个千金小姐穿着一身华服进了这破烂的糖水店里,惹得老板得给她找个新椅子坐,就怕那几个有洞的椅子割破她的衣服,她爱上这家店的布丁,第二次也是跟着齐禹过来,但没位置了,她只能坐到隔壁桌,看着他跟叶小小坐一块,后她硬是要加椅子,结果捧在手里的布丁就掉在齐禹的身上,他顿时黑了脸,她则心疼那块布丁,第三次她自作主张地帮他付了喝糖水的钱,最后齐禹甩手就走。
五年后,两个人再次站在这稀烂的糖水店门口,她笑得一片灿烂,他只是看着她,许久,不语,墨黑的眼眸里有着无人读懂的情绪。
“若清……”他低语。
“嗯?”她仰头。
“对不起……”很轻的声音,轻得风吹就散,轻得拱桥上的车子呼啸而过就把这三个字带走。
但她听到了,顿了一会,她继续灿烂地笑着,转移话题道,“快进来,吃最后一次了,秦叔叔上次跟我说他这里也要拆的,吃完这次没下次了。”
说完她便快速地跑了进去。
孟柯叹口气拉着雪弟也走进去,轻飘飘地说,“原来这家店还有你们的故事啊。”
连阿昌都进去了,唯独剩下齐禹,他欣长的身子半堵住门口,墨黑的眼眸一直在店里那个点餐的女人身上。
许久,风扬起他的发丝,他才迈步走进去,移了张椅子坐在白若清身边,点了一个跟白若清一模一样的布丁。
这家糖水店叫:金玉满堂,开了三十多年,店铺在喜帖街跟拱桥之间,也是四合院的格局,但由于年代已久,以前题字的招牌如今只剩下满堂两个字,店里中间的位置凹陷下去,板石翻起,这些年老板也没去弄,他说他要保存这家店的衰老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