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是朋友(23)
皓一的声音在耳边,我爱七百公里远的对岸。似远若近的认知,加上适才与褚克桓见面的后劲与愧疚感,竟令我一度错乱,误以为皓一正为找不到我而焦虑,我的恶性恶状是不是要被发现了......
“惟惟?怎么不说话?”皓一又问了一次。
我深吸了口气,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我到家一阵子了......忘记跟你约好十一点要打电话,抱歉。”
“没关系。”皓一很有耐心,想了解我这边的处境,“上次你说Q4要推的新产品,还在胶着吗?看你最近好像都很晚下班。”
“嗯,反正你也不在台湾,刚好趁机赶一下进度。”我顺水推舟说谎。
“看来如果这个产品推行顺利,那就是我的功劳,你们公司是不是该发奖金给我?”
皓一很努力地想减缓他不在台湾对我造成的不安,然而荒谬的是,晚归的台阶是皓一为我找的,这句玩笑话也是建筑在我的谎话上,而我连笑都无法合作。是对这段关系太麻木,还是根本没有经营的企图?我已经迟疑了。
“你怎么了?听起来不太好?”
“我可能,真的有点累......”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皓一似乎听出了我的不安,细腻地追问着。
“什么也没有。”我没有跟褚克桓走,没有和他上c黄没有接吻甚至没有牵手,我也没有在推开他后想着他,或为他从此可能的消失掉一滴眼泪。但为何这所有的“没有”,听起来都如此罪孽深重?
“ 没事的,我下周末就回去了。”
下周末,就是还有八天。
太久了。
皓一,你知不知道八天可以参加几场派对、发生多少事情?如果良知的腐化是个急速下坠的曲线,我永远不知道明天的自己能否保持有今晚的理性,而我无力善后一次又一次的崩解、坍方。
“怎么又不说话了?”皓一试探,“还是,要我这周末飞回台北?”
“不用了,机票也不便宜,我们不是说好了机票能报公账你再回来吗?”我知道皓一在意这点。况且,用时间、距离、感情去赚来的,终究是辛苦钱,不能被我们不坚强给挥霍掉。
“你确定真的不用?”
我认真思索了起来。今晚,褚克桓已经知道皓一出差,却没有再拉住我、坚持送我回家,我可以假设他在我的人际关系中已经彻底被消灭了,我想他本人也会同意这件事。从今以后,他就只是埋葬在我记忆里的一粒沙子,无足轻重,毫不起眼。
“真的不用。”
和皓一道别后,我挂掉电话,如一滩烂泥倒上c黄。湿润的眼角这才温和地提醒我,埋葬在我心里的不是沙子,是具有破坏力的爪钉,让我的心血流成河。而我这才意识到,问题从来不是出在褚克桓,是出在我。
该死,我应该坚持让皓一在这个周末回来陪我的。
上海太远,而台北太小。
如此堪虑。
第十四章 意外的访客
我不知道Anderson是如何对可菲描述那天的情况,总之在派对后的上班日,我被可菲以问号轰炸。
“快说!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只是个朋友,你又不认识,知道是谁有什么用?”我无视她的求知若渴,转回自己的荧幕前做简报。
尽管可菲相当好奇,能光明正大将我从Anderson手中抢走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然而我已经决定,要把褚克桓的出现当作一个秘密。原因无他,我必须将褚克桓从我的生活中彻底隔离,将那三个字从我字典里挖走,才能让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与他有关的思绪与情绪。我不能回想,那晚我究竟是如何闯入他结实的怀里、碰触他偏高的体温,以及,他抱紧我让我侧头紧贴着他、逼迫我聆听他说话时,那令人心醉的胸腔振鸣......任何一片煽情的记忆,都会让我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脑袋再度升温,当然,更不能再交给韩可菲这始作俑者煽风点火。
“我就真的很好奇嘛!唉,那个人竟然敢直接对Anderson呛你是他的女人,如果你们没有暧昧,那我一定要上他!”可菲的眼神闪闪发亮。
我发现自己又需要隐形斗篷了。我到底为什么要告诉可菲,那晚的救星是个“朋友”?既然我再褚克桓面前口口声声说不要当朋友,为什么我不干脆告诉可菲,拯救我的只是个“陌生人”?搞得自己现在骑虎难下,无法收拾。
“喂!这里是公司,你节制一点!”我烦躁地压低音量,“你一直说要上人家,你有问过‘ 人家’的意见吗?”
“哦,原来你们已经......?早说嘛!”可菲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