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额角一抽,怒不可遏:“都要死了你还非要嫌弃我一把!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啊!好歹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啊!”
呸呸呸缺德鬼!
“吵吵什么吵吵!当我们都死了是不是?啊!儿郎们,给老子射!完成这场 修行老子带你们喝酒吃肉……哦不,是作诗赏月去!”我这一吼,让那本就焦躁的领头汉子彻底不耐烦了,眼看他大手一挥就要下杀令。
应该是被封阙气的,这时的我倒没了先前的害怕,只剩下怒火越烧越旺。于是我什么都懒得顾忌了,直接从胸口掏出一物就朝那领头人狠狠砸了过去:“染月令在此,我看谁敢!”
所以人都是一怔,那领头汉子更是手忙脚乱地接过了染月令。
染月令,染月楼楼主的贴身信物,非绝对亲近之人不能有。
“你你你怎么会有我家门主的信物?你到底是谁?!”半晌,领头汉子抬头,无比震惊地望着我,露在丝巾之外的一双虎目因为惊讶,瞪得圆溜溜的,看起来颇为喜感。
“我是谁你回去问你家门主吧。现在,让我们走。”我冷傲地哼了一声,显得特别高深莫测,特别霸气威武。但……
我心里其实特别特别没底。
因为……这个染月令是我偶然中捡到的,我根本不知道其真假!
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把它拿出来的理由。万一他们一眼就发现东西是假的,然后恼羞成怒怎么办?
我面上淡定,其实心里直打鼓。
好在杀手们被我成功地唬住了,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齐刷刷地看向了那领头汉子。
那领头汉子看看我,又看看那染月令,十分纠结:“这……这……”
封阙也是怔怔地看着我。目光微亮,深不见底,似乎有些震惊,有些喜悦,还有些骤然乍起的不知名星芒,闪亮而璀璨。
我有些看不懂他的反应,这是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么?
半晌,封阙突然垂着眸子低低地笑了:“染月令?看来,本王的苦瓜真是不简单啊……”
他似乎有些古怪,但我这会儿却没心思理会,只是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催促道:“别说了快走啊!这东西是我捡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万一要是假的……快走快走!”
封阙怔愣地望着我,半晌有些啼笑皆非地问道:“……捡的?”
“是啊……快走啊!”那些杀手们还在研究手里的染月令,若不趁此机会赶紧走,一会儿他们发现了这染月令是假的……
要知染月令那么贵重的东西,哪儿能随随便便被我捡到啊,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手里这个是假的。
我越想越没底,拽着封阙撒腿就要溜。
没想,老天却大有不整死我们不罢休的意思。
我刚迈出了第一步,小腿却突然蓦地一酸,脚下也猛地一滑,然后整个人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直直地朝着悬崖下方跌了去!
“啊呀——”彼时我吓得肝胆俱裂,只觉得心都蹦到了嗓子口。
好在封阙眼疾手快连忙伸手,险险地抓住了我。
下落的身子猛地一顿,我刚要松口气,却突然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啪嗒”一声,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一抬头,便见封阙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掌……
手掌?
手掌!!
“你……”我崩溃地看着似乎同样有些崩溃的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贼老天你个大贱人啊——!
于是,伴随着封阙眼角越发汹涌的热泪,我俩手拉手一起朝着黄泉路飞了下去……
掉下悬崖摔成血肉模糊的肉渣什么的,简直不能再凄惨好吗!!
我一边惨叫一边也忍不住热泪喷涌。
隐约间,我听到悬崖上方,那领头汉子无比苦恼地问手下:“这染月令是真的没错……可是他们已经掉下去了诶,怎么办啊这下怎么和楼主交代?”
狗腿手下机灵地答道:“堂主放心吧他们明明是因为相爱不容于世才双双跳崖殉情的啊……”
……
我险些呕血:“……”
封阙脸色铁青:“……”
苍天啊!该死的难倒不是他们这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伪文艺脑残吗?!
***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晚。
浑身撕扯般的痛楚让我的意识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艰难地转了转眼珠子,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石洞里,石洞口有稀疏的杂草遮掩,多少能看到外头天色。而我则浑身是伤地躺在一处干草堆上,身上盖着一件破烂染血的袍子。
这是……封阙的袍子!
我一怔,连忙环顾四周一圈,但却没有发现封阙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