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英呆在当地,就象明知道自己死刑,但忽然听到明天午三刻就上法场的犯人一样,呆呆地,悲恸地。笨蛋。
我怪叫:“我们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我爹道:“我也知道此事凶险,你们小心从事,外一事发,菲儿,你引开追兵,一定要保长英安全。”那不等于让我去送死?
我问:“皇上听说汉军来犯,外一派人下来,我不在,能行吗?”
我爹道:“所以让你们快去快回。折子是今天早上发出的,你们立刻赶往京城,皇上看了奏折,再派人下来,怎么也要耽搁一天,你们也只在胡家一夜,马上赶回来,不会误事。”
我说:“我大哥不喜欢胡兰,非要用他的终身幸福来换平安吗?”
我爹说:“废话,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我说:“我们可以逃走啊!”
我爹说:“你们?逃走?”他看着我们两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坦白说:“是,我们。”
慕容长英一震,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但他坚强地站着没有趴下。
我爹愣了一下:“你知道!”
我说:“是,大哥不是我亲大哥。”
我爹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做梦!”
慕容长英终于颤声开口:“爹,我爱菲儿。”
我爹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桌上,桌子砸出一个坑,碎片四溅,划破了我的手臂,慕容长英跪下。
我站着,象平时一样,吮了吮手臂上的血:“是不是父亲你投了重注,不能输?”
我父亲“唰”地抽出刀来,刀尖抵在我胸前:“重注?什么重注?为了救少主,几千人战死算不算重注?我亲手砍下我旧部的头,算不算重注?我忍辱负重几十年算不算重注?你今天问我是不是输不起,我告诉你,我活在世上唯一的原因就是扶佐少主夺回皇位,菲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但如果你一定要将少主引入歧途,我宁可你死!”
慕容长英挡在我身前:“爹,你要杀她,我宁可死。”
我说:“算了,我不过想讨论一下逃走的可能性,爹,我不会不同你商量,置于你险地的。”
我爹说:“长英,若你要同菲儿归隐山林,也可以,记得带你母亲一起去,至于我,忠臣不适二主,我会去追寻先帝。”
好家伙,不必这么夸张:“我不过是说说,我哪会逃走,我还等着做皇妹呢。”我们走,为了爱情害我爹自杀,太过了吧?
胡家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我自然还是男装,你们猜我大哥扮什么?对,是女人啊!
肩是宽了点,但腰很细,下巴是太棱角了点,但皮肤雪白,浓眉大眼,我笑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
差点被长英姐的大巴掌拍死。
我扶英姐上马车,并捏了一下英姐的粉脸,结果我这个菲弟弟,变成了飞弟弟,摔得我那个痛啊。
去住旅馆时,人家同我们说:“你们姐妹俩住一个房吧?”
我茫然问:“姐妹?”
人家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个女的?两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也是有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看慕容长英,嘴里那口饭“噗”的一声喷在他脸上。
我才不要同慕容长英睡一起。
慕容长英送我到房间,在我门前站着,我问:“进来或是离开,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慕容长英轻抚我的面颊,他钗环玲珑地对我深情注视的样子真是诡异,可是他那只手,却在我面颊与耳后留下永久的温度。
我呆了一呆,苦笑:“孤男寡女,你还制造火花。一不小心就干柴烈火了。”
慕容长英道:“我们不会的。”
我说:“怎么不会,我现在就觉得飞蛾扑火,浪漫快乐。”
慕容长英苦笑。
我说:“是你不会。笨蛋。”
第二天傍晚就到了胡府,宰相胡夫迎在侧门里面,向我拱手过来:“怠慢了公子,非常时期,实在是不能开正门。”
我摆摆手:“大人太客气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装卸了是真的,我可不想让英姐人妖似地见胡兰小姐。
胡夫道:“本不该让两位冒险而来,只是……”
我回答:“家父愿意表达他的诚意。”
当夜,胡府在后花园张灯结彩,请了几位朝臣,我做为慕容长英的家人坐在一角,需不住同他们微笑招呼,虽然无聊倒也热闹。
我可有借酒浇愁?不,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我很忙,而且,我虽然不能嫁给我爱的人,至少我不必嫁给一个我不爱且不爱我的人。可怜的胡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