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拿出奶瓶,小东西吃了几哭,泪水止住。启珊给小家伙擦去眼泪:“嘘
嘘,小家伙,不怕不怕,我们飞呢,我们在天上飞呢。”
曲玲微笑:“才几个月就坐飞机,不知是幸运儿童还是不幸儿童。”
启珊道:“坐飞机虽然辛苦,但能坐上飞机也不算不幸了。”
曲玲道:“我从未去过那么偏远的地方。”京城人士声口。
启珊微笑不答。
曲玲也觉出自己语病,笑着掩示:“一直想见识冰雪世界。”
启珊道:“我们倒见惯了,只想去南边玩。”
曲玲道:“我喜欢上海。”
启珊回答:“云南大理风光也不错,昆明气候宜人,丽江古城也很可爱。”
曲玲叹道:“在雪山上拍照,那才冷哪。”
启珊笑了,原来曲玲不是不懂欣赏自然风光,只是在自然风光中摆人工甫士,
实在受罪。
启珊逗她:“不如我们什么时候去黑河看极光。”
曲玲有五秒钟的向往,立刻拒绝:“听说夜里冻死人。”
启珊笑:“披着毯子烤火啊。”
曲玲再次拒绝:“我老了,我只去有空调的地方。”
启珊骂道:“这不是挤兑我这个老太太吗?”
两人不待笑完,婴儿已一口奶吐到曲玲身上,价值不菲的外套立刻报销,启珊
替她抱过孩子,曲玲一边收拾一边道:“应该穿雨衣。”
启珊大笑,小杨杨努力地咳一下,又一口奶吐在启珊身上。
启珊哇哇叫两声,忍不住笑了,曲玲在一边笑着给启珊擦衣服,一边说:
“惨,有没有替换衣服?再吐,我们就只有裸奔了。”
抱小杨杨到杨杨墓前,不是没有一点难堪的,杨杨生命中的两个女人,同时站
立在墓前。
曲玲落泪。
启珊苦笑:“你一直想要儿子,我总算没亏待你的儿子。”
如果杨杨在生,看到小小的杨杨,也一定会心软,当一个男人同一个女人发生
关系,最牢的关系,莫过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其他的爱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梁祝,激情过后,保不定他们会为谁洗碗
谁做饭大打出手。
只有小东西,他需要两个人携手全力照顾,再苦再累不能放弃。
杨杨看到这个小东西,虽然他是三十多岁的大“男孩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到
了该承担责任,做个男人的时候了。
那些爱情来了爱情去了的话,大约不会再说了。
可惜杨杨没得到这个机会。
回程中,启珊闲闲地问:“家中还有什么人?谁帮你照顾孩子?” 的cb70ab3756625
曲玲述苦,她父母早逝,很早就只有她与姐姐相依为命,去年,姐姐又去了深
圳,一个人带孩子,真是苦不可言。
启珊问:“你姐姐在深圳做什么工作?”
:“不是,是一个A投资公司里做会计。”
启珊问:“深圳的气候过得惯吗?”
曲玲笑道:“过不惯也是活该,两姐妹这么多年在一起,她非要抛弃我,热死
也是活该。”
从曲玲话中可知,两姐妹相依为命,感情至深。
当一个姐姐发觉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被一个已婚男人始乱终弃,可能会自然而
然地蒙生杀机。
启珊沉默地转头望向窗外。
杨杨这个倒霉蛋。
我们评价我的们的亲人时,不会因为他有种种的缺点而不爱他,当一个男人同
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了十年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用亲人来描述。启珊无法因杨杨
的过错而漠然对待他的死亡。
可是,她要不要去指证一个女人是杀手?她没有证据,那女子或者只是一时冲
动。
启珊回到家,想了许久,决定去一趟深圳。
查到A公司,打电话找财会部的曲雪,曲雪接电话,启珊忽然语涩,半晌无言
地放下电话。
那个女人杀了杨杨。
启珊一时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决定找上门去。
A公司的财务主管,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启珊敲门进去,曲雪抬起头来,酷
似曲玲的一张玲珑面孔,年纪大了,依旧有一种风情在,大眼睛里的风霜令她有味
道。启珊觉得她比曲玲耐看。
曲雪疑惑地:“您是……?”
启珊站在那儿,房间的空调让她冷,面对杀手的感觉让她怕,可是,好象是杨
杨的阴魂逼她一般,她不得不说:“我是杨杨的前妻!”
曲雪在听到杨杨两个字时,一张脸变得惨白,并且整个面孔僵硬起来,象个面
具一样挂在脸上,半晌才用一个怪异的声音回答:“我,我,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