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启珊生性好洁,也不是启珊忍心,更不是怪他怨他,只是启珊也有一个软
弱的灵魂,除了承担自身苦难外,实再盛不下更多他人的痛楚。
有一点自私吧?
可是耶酥承担全世界的苦难后,是死去了,而不是继续活下来。
启珊沉默。
有人敲门,启珊开门,是一个留着寸头,穿着黑皮夹克的青年男子,他的手腕
上有一圈刺青。
启珊心里一震,却听周道笑道:“欢迎,贵人踏贱地啊。”
既然周道认得这个人,启珊只得让他进来,那人半仰着脸,垂着眼看周道,周
道只是象个天使一样微笑。
那人坐下,自己从桌上拿起水果,掏出刀来,利落地削水果。
他削水果的手法,让人害怕。水果皮一片片地飞下来,好象在做刀削面。
周道还是象个天使一样笑。
启珊觉得寒冷,她站起来:“我去买瓶水。”
启珊去外面走廊打电话:“张社,替我找两个保镖来。”
张社迟疑一下:“用我们多此一举吗?”
启珊道:“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安排,可是现在,周道就有危险!”
张社道:“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启珊拎着矿泉水进门时,听见周道微笑:“你的刀很好看啊,给我看看。”
那人将一把刀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慢慢地在周道眼睛耍弄,一双眼直勾勾闪着
凶光盯着周道。
启珊不愿意进去,正犹疑间,只见周道忽然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向自己身边
一拉。
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周道与那个人都凝住不动。
周道的嘴角仍有一丝嘲笑,眼神却渐渐焕散。
那人惊叫一声,站起来后退,他伸开的五指上,全是鲜血。
周道的腹部,插着那个人的刀。
启珊尖叫。
护士过来看,那人一见有人来,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周道倒了下去。
启珊过去抱住周道:“天哪,你疯了?”
周道微笑,向她眨眨眼:“记着,是那个人要杀我。”
启珊抱着周道一手汗与血,她喃喃道:“你这么执着,用在正地方,我们都该
登陆火星了。”
周道闭上眼睛,嘴巴微微蠕动,启珊是听不到了,他说:“火星同我有什么关
系?”
:“有人要杀周道。”启珊对任何人都这样说,她不会说是周道自杀。
但是张社疑惑地:“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然后疑心重重地看着启珊:“你有什么事瞒我?”
启珊心虚地不开口,张社不管做过什么事,但没有对不起过启珊,启珊此次却
明知会令张社牵连到一件复仇陷阱里而不开口。
启珊问自己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不是,启珊发现自己的良心被小周道给吃了。
启珊抚着自己手臂上惊起来的汗毛问张社:“你会不会有危险?”
张社瞪她:“你要是瞒了我什么,我就没法提供准确判断。”
启珊白他一眼,张社道:“我有没有危险,要看小周怎么做了,为什么有人要
周道死?启珊,你知道他多少?”
启珊沉默,不能说,说了,张社百分百会出卖周道来摘清自己。可是不说,怕
张社会遇到麻烦。
张社说:“启珊,我是你多少年的朋友?你不可重色轻友。”
启珊苦笑,可不是,她同周道有什么交情?全是因为周道秀色可餐,女人贪起
色来,同男人一样会昏头。
启珊道:“上得山多必遇虎。”
张社道:“山上有虎,你不同我说?”
启珊道:“你上山时,我又不知道。”
张社倒叹一口气:“这么说,这个周道真的有问题?”
启珊道:“不要问我,你又不是查不到。”
张社“哼”一声:“我自己当然查得到,不过,我算是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了。”
启珊笑:“重色轻友也是人之常情。”
张社叹口气:“为什么我总是被轻的那一个?”
启珊笑:“因为你眼睛不够大。”
张社一只手抓着启珊的后颈轻轻摇,象抓一只猫般:“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然后叹息:“启珊,嫁了我吧。”
启珊瞪大眼睛:“你明知我不爱你。”
张社说:“我总要把你放在身边才安心。”
启珊道:“你做个笼子给我?要不拿条狗链栓住住我。“
张社道:“天底下再找不到象我这样痴心的人。”
启珊道:“我怕你娶了我之后,就体会到年轻女人的好处。”
张社道:“我久已知道年轻女人的好处。”
启珊道:“对,拥有时绝不希罕,到时只许看不许吃,就该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