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已经打烊了,王松正拿着一块抹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器材。
贺冲打了声招呼,王松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他:“哟,看着挺狼狈的啊,混得这么惨了?
贺冲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喊我过来什么事?"
王松把抹布往栏杆上一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老贺,你现在情况肯定不大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连本带利……”
贺冲嘌了一眼:“你先收着吧,我现在不缺这点钱。”
“还打肿脸充胖子,你舅舅那破厂子一倒闭,孙公子再一施压,我看你在西城还怎么混下去。”
贺冲笑了笑:“那不就得仰仗王老板收留我,给我口饭吃——你们这儿的拳击教练一个月多少工资?
王松骂了他一句,又说道:“我是个爽快人,你要是需要帮什么忙,尽管跟我说。
贺冲心中中有所触动。他一路帮过许多人,被许多人辜负,但也被许多人铭记。
“放心,一定。
王松看了他一眼,神情犹豫:“还有一件事,老贺,我准备把这拳馆盘出去了。贺冲一愣:“为什么?亏了?
“亏到没亏,勉强回本吧。我爸身体不好,我打算回去,继承他的餐馆了。”
贺冲沉默了中笑道:“那不是挺好吗?
“抱歉了兄弟,你现在正在西难的时候我却要走了。“我说句实话,你在也帮不上什么忙。王松一拳砸了过来:“去你的。贺冲哈哈大笑。
片刻,贺冲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出去吃个晚饭,叫上韩老板,就当提前给你饯行了。
“成啊,去哪儿吃?
“城南老街,喝点儿酒,吃点儿卤煮。
王松笑骂:“你可真比韩渔还抠门。”
春寒料峭的夜晚,小店里热气腾腾。
贺冲和王松喝了几两酒后,韩渔才到。三人唤来老板,添酒加菜。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可真到散席之时,他们仨仍不免心生感慨。几年前三人一块儿在南方打拼,又一块儿仓皇向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王松跟贺冲碰了碰杯:“放心,到时候你跟那个上回带去拳馆的小姑娘结婚,我一定回西城看你。
韩渔忍不住损道:“那怕是没那么一天了,老贺现在一穷二白的,还不知道得奋斗到哪辈子才娶得起周家小姐。”
“那就不管新娘到底是谁吧,我一定回来,给你包个大红包!”
贺冲笑骂一句:“那我要是真把这位周家小姐娶到手,还赶在你们娶人之前,你们是不是得跪下来叫我爷爷?”
王松喝道:“叫就叫,谁怕谁!”
韩渔跟着附和:“叫就叫,谁怕谁!”
“那行,我可都记住了。”
瞎扯了一阵,三人又聊起了正事。
王松问道:“老贺,现在你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了吗?
贺冲把目前的状况向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总之就是,改装方案卡壳了,服装厂开了工的订单量太大,基本难以找到下家。
王松和韩渔目瞪口呆,王松说道:“那这不是要完犊子了吗?你咋还这么气定神闲?
贺冲笑着说:“着急上火有用吗?
韩渔说:“别的不说,我们冲哥这乐观主义精神我是真的佩服。”
贺冲:“过奖过奖。”
王松问:“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韩老板姿色尚可,以女装色诱孙公子,吹吹枕边风,说不准能帮上忙……”
韩渔:“滚!”
王松叹了口气:“真没办法了?”
贺冲淡然道:“人各有命,自求多福吧。真到了要去扫大街的地步,你俩还能不赏我一口饭吃?
“要是真沦落到了那种地步,你还想娶小茉莉?做梦吧你。”
贺冲笑了笑,看向韩渔:“韩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我下半辈子,只可能跟周荣在一起。”
韩渔“嘘”了一声:“行了啊,你少灌点儿黄汤,一喝酒就肉麻兮兮的,搞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人边喝边聊,到晚上九点方散。
去门外等车时,三人见马路对面有辆车正在打双闪。
韩渔得意地说:“我女朋友来接我了。”
王松鄙视地“哼”了一声。
韩渔冲着对面招了招手,片刻,叶茵茵从那辆车上下来了,穿过卫路走到几人面前。韩渔把叶茵茵一楼,向王松介绍:“认识一下,这是我家属。
王松笑着说:“幸会幸会。
几人寒暄了一阵,贺冲趁机向叶茵茵询问关于周茉的消息。
谁知叶茵茵也联系不上周茉:“茉茉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你不知道吗?我给她打过电话,是她妈妈接的,二话不说就把我骂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