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兰自然听明白她说的是谁了,她脑中“嗡”地一响,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即把周茉抓过来拷问,可碍于身份和场面,只能笑道:“这是误会,我家这个女儿,或许没什么优点,但贵在大方得体,乖巧懂事。”
黑裙女人呵呵一笑:“那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我还说呢,周家是体面之人,怎么会放任这样一桩丑闻。”
唐书兰费了一番工夫把黑裙女人打发走后,自然没有心思继续留在此处了。她放下酒杯,急忙走去对面,打断了周茉与段永昼的交谈,把周茉带离了酒会现场。
唐书兰气得脑部神经都在隐隐作痛,以她平常的作风,必定要把周茉骂得狗血淋头。方才黑裙女人的话过于匪夷所思,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暗中把此事调查清楚再做打算。
周茉看唐书兰的脸色变了又变,却半天没吭声,一时一头雾水,问“妈,有什么事吗?
唐书兰瞪了她一眼:“回去!不许给我乱跑。”
周茉只觉得莫名其妙:“哦。”
屋漏偏逢连夜雨。
贺冲这边,孙祁的事情尚未解决,他舅舅的服装厂又出了状况。年前订单被人违约似乎只是一个前奏,年后服装厂承接了好几个大的新订单,正开工生产得热火朝天之际,这几个合作商家却突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违约,甚至不惜支付违约金。
这做法跟上次一模一样,让贺冲不免产生了怀疑。大批量的订单被取消,人工和原材料都已经投入了进去,不管是选择停工,还是硬着头皮做下去,这一大笔损失,都将使服装厂元气大伤。
事关重大,贺冲不得不先从孙祁那件事中抽身,去了一趟珞城。
贺正奎和贺一飞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都是合作多年、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为什么宁肯赔钱也要违约。
贺冲从贺一飞手中拿到了合作商家名单,他研究了半晌,也没发现这些商家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
初春天气不好,雨下得让人心烦。贺冲将百叶窗帘拉开,又点了支烟,腿翘在办公桌上,拿着那名单翻来覆去地研究。
贺一飞进来帮他泡茶,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了两声:“哥,你少抽点儿吧。
贺冲“嗯”了声,把那名单往桌子上一扣,闭上眼,捏了捏眉心。他接过贺一飞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大口,问道:“一飞,你觉得这回事情是冲谁来的?”
贺一飞撇撇嘴:“反正我在外面从没得罪过什么人。”
贺冲陷人了沉思。
舅舅贺正奎的为人,贺冲是知道的,不嫖不赌,忠厚老实:至于贺一飞,除了之前因识人不清被女人骗了,替人强出头结果不小小心把自己弄进了局子之外,平常循规蹈矩,绝不惹是生非。
贺冲说:“这事儿,肯定还是冲我来的。”
“是不是那个孙祁?
“不一定是他。孙祁这人我了解,他要针对一个人,一般都直截了当,不会拐弯抹角费这么大工天。
贺一飞因为操心这事儿,一整晚没休息好,此时人也有点二颓废:“哥,今年也不是你的本命年啊,怎么这么倒霉?”
贺冲笑了笑:“改天要去寺里拜一拜了。
贺一飞看了他眼,忽地支吾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
“哥……”贺一飞吞吞吐吐的,“我有个思路,不知道对不对啊,会不会,会不会跟周小姐有关?就像五年前你跟那个秦希,她也是富家小姐,也是被秦家的人……”
贺冲声音低沉:“一飞。”
贺一飞知道这事儿是贺冲的忌讳,不能轻易提,但现在厂里这状况有点儿刺激到他了,不吐不快,就千脆说:“周小姐人挺好的,我知道,不像秦希那样一身大小姐脾气……可是哥,咱们平头小百姓,有时候真的惹不起这些有钱人。他们能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可我们呢?厂子是其次,赚不赚钱也是其次,我只是不想让你像上回那样,命都差点儿折了进去。”
贺冲蓦地站起身,贺一飞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说了声“对不起”。
贺冲神色冷淡:“你看好厂子,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贺冲没吭声,手插进衣服口袋里,迎着蒙蒙细雨,向着大门外走去。
贺冲心烦,开车去“2046"找韩渔喝酒。
韩渔他说了服装厂的事,难得一句哪讽的话都没说:“差钱吗?”我这儿还有点儿,你先拿去垫垫。”
贺冲摇摇头,端起桌上的烈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可能因为下雨,今天酒吧人不多,韩渔也清闲,坐在他旁边的吧台凳上,陪着他喝。
“韩老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找了周茉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