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发了田少艾,再有宫宴的时候,便绕着她走。
他不想为了那些不可能发生的假设费神,更不想田少艾拉着他哭个不停。
她想要的,他真的办不到。
早就知道亲爹是怎么死的,萧亚看萧般若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连害怕都没有。
可是此次的流言,他有些怕了。
按理说,他的叔叔同他爹有仇,应当是连他也要恨上的。
可叔叔却留他在宫中悉心教导,难道真是像那些人传的那样?
愚笨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为玩物。
萧般若走了之后,萧亚的奶娘道:“王爷,皇上若当真让你出宫,这可怎生是好?”
萧亚也不知该怎么办,他和祖父并没有多少感情,且他祖父的府上,有好几个叔叔,好几个叔叔又各有好几个孩子,那是一个庞大的家庭,想要融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对未知恨迷茫,他住惯了皇宫,一点儿都不想离开。
踌躇了一夜,萧亚特地选了萧般若下朝的时间跪在了定鼎宫的门外。
觐见萧般若之时,萧亚道:“叔叔,我有错。”
萧般若问他:“你何错之有?”
萧亚犯了愁,说句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萧般若见他愣怔了半天,说不出话,叹了口气:“我与你的父亲,不管冤仇多深,早就在我手刃他那一日一笔勾销。为人子女,你怨恨我也是理所应当。你若不愿和我呆在宫中,自己建府也行,去你祖父那里也行,我并不会为难你。”
萧亚一听,又愣怔了许久,这才支支吾吾地道:“我与叔叔有些误会,昨日,昨日的事情……”
那些话他实在是不好说出口,可不说这误会只怕越积越深厚,他又道:“曾祖父早就同我说过我爹,他是我亲爹不错,可想要杀人的是他,并非是叔叔。我懂的不多,也知道做人首先不能动邪念。是以,我,我并非是因着我爹的事情才,才,才那样的……叔叔,难道你真的不曾听过那些流言?”
什么流言,萧般若还真是不知道。
他问了左右,左右皆支支吾吾,还是萧亚大着胆子说了自己听到的。
萧般若好半天无语,摆了摆手,叫萧亚退下。
萧亚喊了声:“叔叔……”他还不清楚自己的命运。
萧般若头也不抬地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澄清?没那个必要。
萧般若对哪些俗事真的不感兴趣。
他安排好了朝中的事宜,带了两百侍卫,偷偷地出了长安,往萧城而去。萧城当然不是他预想的目的地。
他许久都未见父亲,听说宝音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他想去看一看。
两日不停地奔波,只为了去北梁瞧一瞧,可萧城去往北梁的渡船就在眼前,登上渡船需要的是勇气。
人最大的敌人,果然是自己。
萧般若退却了。
只是望着宽广的江水,从黄昏一直站到了清晨。
而后又挥鞭回去。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总怕瞧上几眼还是忍不住想拥有。
——致那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
姻缘这回事,最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萧般若本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这样究竟是怎样,说出来便让人苦恼。前几年虽无聊,好在还有仗可打。
到了如今,大齐被灭,南朝已降,他长居皇宫,就连出宫的借口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不,不能叫好不容易,反正就是陇西一带大旱,闹了饥荒,萧般若亲带着人马,往陇西送赈灾的银和粮。
嘿,半路上就碰见劫道的了。
天不好,流民多,遇见劫道的真不算什么稀罕事。
流民哪个朝代都有,作为皇帝,萧般若也不觉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若领头劫道的是个女子,这就是稀罕事了吧?
关键那女子还力大无比,掷了根烧火棍震痛了他的手臂,丢人丢大发了。
萧般若一怒,自然是下令生擒。
可那女子是个难缠的,见讨不到好处,打伤了几人,夺了数匹马,领着众人四处逃窜而去。
萧般若郁闷至极,不过,甭管是谁的队伍里,总有那么三几个手脚和反应皆慢的。
于是,还没到地儿,萧般若就听到了一出贪官鱼肉百姓的鸣冤大戏。
既然打不了仗,也娶不上媳妇,没事儿斩斩贪官也挺好的。
过程不叙,只因没什么好说的,皇帝亲到,那就是个顶级的大石磙,什么贪官,什么污吏,不问出身,一律碾压过去。
办完了正事,萧般若又一次提问“俘虏”,“你们领头的那个……我要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