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不太喜欢的揪了揪面前纱帐, 没抗议,跟着白裕上了马车。
到了市集, 人流稠密, 马车进不去, 夭夭迫不及待跳下车,兴致勃勃的到处看。
河里流着灯,路边尽是小摊贩, 大街上全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偶尔还能看到感情好的一家人一起同游的。
白裕紧紧跟在夭夭身后,无声的为她挡去人流的拥挤,和别有用心的视线。
其实有白裕跟着,夭夭这街逛得十分惬意,只要白裕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避让,她根本不可能被人挤着。
河边有一个小摊贩,卖巧果,是乞巧节最流行的小吃。
夭夭逛累了,拉着白裕坐到矮矮的板凳上,叫了两份巧果。
旁边还有一个卖红绳子的老妪,货架上挂满了各式花样的红绳子。
夭夭买了两根,冲白裕笑:“哥哥,把手给我。”
白裕一愣,红绳子是祈求姻缘的,一般都是有好感的男女在乞巧当天互赠。
他看着夭夭甜甜的笑脸,正在想怎么才能委婉不伤她自尊的拒绝时,听到她道:“送给哥哥一条,希望哥哥早日能给我找个温柔贤淑又美丽动人的嫂嫂。”
白裕敲了一下她脑袋,无奈:“这是姑娘家说的话吗?”
夭夭不忿:“难道哥哥这次回来,爹爹没给你安排这项任务吗?”接着,她笑得洋洋得意,说,“爹爹可是跟我说了,让我帮哥哥留心哪家有好姑娘,给哥哥娶回来当媳妇儿。”
白裕哑然。
夭夭捻着绳子两端,命令道:“快把手腕伸出来。”
白裕无奈的捋起袖子,伸出手腕。
光线晦暗,夭夭有些看不太清楚,尝试了好几次都系不上,急出了一声的汗。
白裕见状,要自己来,被她强硬回绝,理由非常充分,这是她给哥哥的祝福,当然要她亲自戴上才作数。
看不清,只能凑近,女孩温热的呼吸扑到他手腕上,有种奇怪的麻痒。
他素来隐忍惯了,面上并无丝毫异样。
好不容易戴上,夭夭松了口气,白裕也松了口气。
谁知她又拿起另一根绳子,塞到他手中,伸出手臂,道:“现在轮到哥哥给我戴了。”
腕骨纤细,骨肉匀称,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朦胧又醉人。
白裕敏锐得觉得有些不对,但对上夭夭毫无杂质的眼,又觉得自己思想太龌龊,想歪了。
夭夭也捋起袖子,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臂,白得有些晃眼。
她忍不住催促:“哥哥,你快些啊。”
白裕蹙眉,伸手拉下她袖子,斥责她:“你是个姑娘,怎可在外面轻易露出手臂,名声还要不要了?”
夭夭嘟嘴,没吭声,只把手臂又朝前送了送。
白裕心道,或许是他太拘泥了,祝妹妹有个好姻缘,再正常不过。
他低下头,轻轻把红绳子缠到她手腕上,细细打了个结。
松手,抬头,今晚月色很好,挂在枝头,映着人间的灯火阑珊,火树银花,孤独又清高。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突然听到这句诗,他忍不住心头一跳,皱眉看她,斥责:“平日你就看这些?”
这些淫词艳曲,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看的?
夭夭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目光怯怯。
白裕有些后悔,和妹妹的关系才刚有些改善。
他站起来,敛了怒容,道:“很晚了,回府吧。”
夭夭当然不可能同意,今晚的重头戏还没上场,怎么能打道回府?
她低下头,样子可怜极了,摸着手腕上的红绳,弱弱道:“可以再逛半个时辰吗?”
白裕冷着脸没吭声,她连忙缩短时间,“一刻钟,就一刻钟,好不好?”
“走吧。”他站起来。
夭夭连忙欢天喜地的跟在他身后,连巧果也不吃了。
又逛了一会儿,早就超过一刻钟了,他大概是忘了,再没提过回府之事,安静的陪她看热闹。
前方传来欢呼,围着一大群人,叫好声,欢呼声,鼓掌声,压过一片小贩的吆喝。
夭夭拉着白裕的手挤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番邦女郎正在跳舞,红色的纱衣,只堪堪遮住胸臀之处,赤着脚,纤腰扭得像水蛇,手腕脚踝处带着金色铃铛的装饰,舞动之间叮当作响,动人心魄。
夭夭看得愣住了,本朝算是民风开放的,这样的景象对权贵来说并不罕见,但对一个闺阁少女来讲可以算是颠覆三观了。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双眼。
接着,就被男人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白裕蹙着眉,沉声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