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可怕的三年。
演了三年戏,夭夭快不记得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最可怕的是,和林广夏生活了三年,他始终完美温柔,不曾失态过一次。
有好几次,夭夭都要以为,那个说要打断她的腿的男人只存在她的臆想中。
在夭夭情绪濒临崩溃之际,转机终于出现了。
这一日和往常并无不同,林广夏有工作要出国,夭夭晚上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到阴影里有一个黑影在朝自己招手,她想着小区里治安很好,连盗窃都极少发生,便没怎么在意,边问对方怎么了,边朝那里走过去。
刚走两步,突然有一个黑影从旁边冲出来,扑向那个人影。
夭夭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惊惧的看着那个人影杀猪一样哀嚎起来。
打了人,突然出现的那个黑影转身就走,背影高大挺拔,漂亮又威武。
“等等。”夭夭下意识的叫住了他。
虽然他出现的及时,但夭夭还是看到了那令人作呕的一幕,那个男人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掏出某个丑陋的器官,对着自己摆弄——是个猥琐的中年露阴癖患者。
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双手捂着下身呻吟,夭夭看都没看他一眼,紧紧盯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男人站在昏暗之处,又背对着夭夭,根本看不清楚,但她就是有种强烈的熟悉感,那种久违的熟悉感。
男人顿住,没有回头,哑声道:“下次注意点,这种藏在黑暗下水沟里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夭夭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还未组织好语言,就见他又要走,连忙道:“你呢?你不是也藏在黑暗里吗?”
男人迈出的步子僵在半空,他像是瞬间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脚在半空中停了半晌才缓缓落地,沉重又悲哀。
“当然,也包括我。”他仰起头,语带嘲弄。
他比那个变态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见不得光,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夭夭见他误解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上前两步,轻声解释:“我的意思是,躲在黑暗里的有坏人,也有英雄。”
看着他又僵住的背影,她轻轻道:“是你吗,小冬?”
“不是,你认错人了。”他立刻回答,抬脚就要走,却被她拉住了。
她只是轻轻攥住了他的衬衫,他想甩开简直轻而易举,她还穿着拖鞋,跑不快,不出十秒,他就能消失在黑夜中,消失在她眼前。
但他就像是被几百股的钢丝绳栓到了水泥桩上,纹丝不动。
夭夭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不,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小冬,这三年你都去哪儿了?在哪个学校?我问了教育局的人,你的成绩够了,为什么没去?”
她扔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似乎想把这段时间的疑惑全都抛出去,弄个清楚明白。
男人终于慢慢转身,露出一张英俊立体的脸。
夭夭出神的看着他,果然是小冬,三年不见,他长大了,曾经脸上的轻浮稚气消失得一点不剩,五官也更硬朗了,变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夭夭破涕为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啊,越来越帅了,比你哥还帅。”
林广夏斯文俊雅,林近冬和他哥不同,眉宇间藏着一股匪气,那股子桀骜不驯极为迷人。
林近冬低着头看她,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她。
听到她夸奖,他想夸她真有眼光,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夭夭拉他胳膊,道:“跟我回去,回去慢慢说。”
林近冬想挣扎,但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温驯得被她拉着走。谁都没有多看地上的那个变态一眼。
夭夭眉开眼笑的把他按到沙发上,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给他削水果,忙得脚不沾地。
林近冬就坐在那里,握着水杯看着。
好不容易准备齐全,夭夭坐到他对面,问:“这几年你跑哪儿去了?在哪儿上的学?”
林近冬专注的看着她,仿佛要把之前空缺的三年全都补回来一样。
夭夭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到,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忍不住拍了他手臂一下,嗔怒道:“说话呀,看着我干什么?”
她借此来掩饰心慌。
林近冬盯着她,缓缓开口,扔下一颗炸弹,“我没读大学……”
夭夭脸上的期待顷刻间碎裂,她猛地站起来,嗓音不受控制的提高,质问他,“你说什么,你考了那么高的成绩,竟然没读大学?你疯了是不是?”
林近冬面色平静,“我没疯,我只是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