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血莲被揪出来,要求其检讨,认错。
这一幕是何其熟悉,当他几年前发动净化的时候,从未想过,这一幕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直到自己被整了,盛血莲才深切的体会到,东子任的可怕。
他不杀人,他要——治病救人。
于是,没有人对盛血莲打骂,他们只是不停的说他的错误,并且让他检查。
而盛血莲,却坚持自己没有犯任何错误。
他不想像伍豪那样,在台上痛哭流涕的陈诉自己的错误,搞的尊严全无。
他好歹,也是曾经率领过十万大军的领袖。
虽然,最后东子任赢了。
盛血莲所带的部队,一些将领对东子任的作法非常不满,他们情愿,罢课,甚至闹事。
但东子任不为所动,他铁了心的要把盛血莲整下去,让他残留的一点威望,全部消失。
盛血莲第一次感到了痛苦,他也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斗不过东子任。
最后,他被发配到了一个闲职,整日里无所事事,他的朋友都不敢来上门看他,唯有宁心慈敢过来和他说话。
宁心慈说:你这是何苦?去给东子任认个错,他就会放过你。
盛血莲摇头:“他不会放过我的,当初的十二个人,就只剩下我和他。当初他跑的时候,我应该去追他。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盛血莲无力回天。
他从此不问世事,而东子任也希望他成为摆设。
他的妻子也来到了这里,和他住在一起。
很自然的,也受到了排挤。
盛血莲心中恨透了东子任,这个卑鄙虚伪的人,前一刻还在批斗自己,后一刻就能够笑语晏晏的和自己开玩笑。
盛血莲第一次感到了厌倦。
这天,他在自家房中睡觉,忽然做了一个梦。
依旧是血莲池,依旧是东子任站在池边。
盛血莲四处张望,发现血莲池中站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人。
依稀是东子任的模样,也有些像自己。
东子任忽然对他说:“看,我们都老了,又会有一个年轻人过来,双手占满鲜血。”
盛血莲从梦中惊醒,他看着一旁熟睡的妻儿,忽然觉得一阵厌倦。
很快,有一个新的领导,年仅二十多岁的青年,来到了这片土地。
那位青年带来了马国的指示,要求在割据地再次展开净化清洗活动。
盛血莲在那一刻,看到了东子任眼中闪烁的兴奋的神情,东子任喜欢战斗,他血管中流淌的血液,就是不安分的血,他天生喜欢跟人斗。
盛血莲明白,自己已经不配再做东子任的对手,他已经把自己斗倒了,现在,他有了新的对手,就是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但是盛血莲忽然就觉得厌倦起来。
他明白,东子任会是最后的赢家,但他更明白,不论是那个青年,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会是东子任的对手。
如果自己手上还握有重兵,如果自己的军事不曾失误,那么,或许还可以和东子任来上几个回合。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以后的生活会永远都这样,在这样的地方,仰仗东子任的鼻息而活。
他彻底的厌倦了,第一次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在一天他出去祭祀皇陵的时候,他终于成功的离开了。
他是一个人偷偷走的,没有带走妻子和儿子。
他给东子任留了一封信,让东子任好好照顾他的妻儿。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伍豪曾经去看过他,希望他能够回来,至少能够不要投靠卫国。
盛血莲摇头:“东子任赢了?那个青年根本翻不出大浪对不对?”
伍豪看了盛血莲很久,忽然问:“你很讨厌我?”
盛血莲哂笑了一声:“怎么会,我倒霉的时候,就只有你和宁心慈敢来看我。但……没有但是了,我恨得是东子任。若不是当初他偷偷跑掉,我就能带着部队顺利通过草地。那样抵达西北边城的人就会是我。”
伍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盛血莲说:“我知道,当年那个叛徒全家,是你灭门的。你现在来见我,是要杀了我吗?”
伍豪摇了摇头:“你和那个人不一样。你是那十二个人之一,对于我们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我们……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回来也可以,但是你要发表公开声明,脱离我们。从此,我们就桥是桥,路是路了。”
盛血莲笑了笑:“我其实很想知道,你在为东子任做事的时候,在对他认错的时候,在站在台上读悔过书的时候,难道就真的对他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