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谦卑地笑道:“各位大人,卑职不懂审案。不过,依卑职的看法,就算凌大人不知道家里藏着这玉,他的失察之罪还是有的。”
“正是。”吕大人也忙道:“妻子的所有行为做丈夫的该有所管束才是。就算这玉不是凌大人藏匿,而是这妇人私藏,依律凌大人也该罪同犯妇……”
见这些人一心想拖凌雄健下水,可儿急了。
“大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若大人非要追究藏玉之人,便只当是小妇人藏了就是,为什么非要拉上国公爷?”
楚子良不禁冲可儿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女人,她以为她认了就不会有事了?
他回头看了凌雄健一眼,只见他正默默地瞪着可儿,那双幽蓝的眼眸几乎眨也不眨——虽然如此,他却仍然一声不吭。
他……在打什么主意?
吕大人冷笑道:“如今此事可不是你想杠就能杠下的。好歹他是你的夫君,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
可儿也冲他冷笑道:“大人,小妇人与这位国公爷早已是陌路之人,他又怎么能为我的行为负责?此事刘大人应该最清楚。”
刘吉昌不由一愣,这才想起半个月前逼凌雄健休妻的事情。
“虽然按律你们已经不是夫妻,可当时你仍然是他的妻子。”刘吉昌死咬住她不放。
正在此时,大堂外突然传来“咚咚”地击鼓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喧哗。
李大人忙派人下堂去查看情况。衙役令命下去,很快便又走回来,在李大人耳边轻声说了一些什么。李大人忙冲他挥挥手。不一会儿,那衙役便带进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
可儿扭头一看,竟然是柳婆婆!
“这是什么人?”吕大人不满地问。
李大人呵呵一笑,“吕大人别急。你不是一直在追问那藏玉之人吗?这老妇人说她知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全都集中在柳婆婆的身上。
吕大人也忙问:“你是何人?”
柳婆婆抖抖衣袖,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轻声道:“前朝隋帝驾前才人柳氏。”
此言一出,堂中一片哗然。
可儿惊呼:“柳婆婆,你真的会说话?”
柳婆婆缓缓地回头冲可儿暖暖一笑,然后又转过头去,专注地看着堂上。
吕大人指着她,兴奋地声音都变了。
“你你你……你是前朝宫人?”
“正是。当年兵祸之时,是隋帝亲手将八景玉佩交于老妇收藏,与他人不相干。请大人放了我家姑娘。”
“你……你是凌府家人?”
“不。”可儿忙回道,“她是我的教养嬷嬷,是跟着我一同陪嫁到凌府的。”
吕大人与刘吉昌不由对视一眼,如果情况属实,他们就很难将这玉与凌雄健挂上关系了。
刘吉昌不由恼羞成怒。
“现在离前朝已经将近二十年,有何证据证明你是隋宫旧宫人?”
柳婆婆镇定地抬起头。
“当年隋帝……”柳婆婆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年老妇是隋帝驾前受宠侍儿之一,旧日众多宫人都识得老妇。若大人不信,亦可请杨娘娘来认一认便知真伪。”
柳婆婆指的是太宗的妃子,隋炀帝的女儿,杨妃娘娘。
吕大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些年你一直跟蓝氏妇人在一起?”
“正是。”
“那玉佩呢?”
“一直在甘泉旧宫中,当年老妇藏匿的地方。”
“这么说,凌大人不知此事?”
“是。”柳婆婆望着凌雄健,目光中闪着难解的含义。“当年隋帝让我收藏此玉时,并没有告诉我此玉有什么用途。我以为,这玉既然是先帝心爱之物,肯定是值钱的。所以才鼓励我家姑娘嫁给凌大人,目的就是想着能有机会将它们取出卖掉,好换钱度日。”
“你的话可属实?”
“老妇人句句实言。”
吕大人冷笑一声。
“我看你是没有说实话。你是前朝逆党,偷偷藏匿这玉佩,就是想要谋反的!”
柳婆婆挺直腰杆,冷笑道:“大人,我已是近五旬之人,且是一介女流,如何谋反?若说是想要勾结凌大人谋反,凌大人自已也跟个废人一样,且手中又无兵权,凭着那几块残缺的玉佩,如何能谋得了反?再说,我如果想要谋反,又怎么会献出剩下的玉佩?一切都只是因为老妇人不知玉佩的意义才惹出祸端,还望大人明查。”
吕大人看了看刘吉昌,又看看凌雄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刘吉昌则呆呆地坐在一边,心中隐隐感到大事已去。
李大人道:“事到如今,已经证明了蓝氏的清白。我看,可以先放了她。”
吕大人看看柳婆婆,又看看可儿,无奈地一挥手。堂下的衙役立刻上前替可儿开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