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夫人英明……”钟离疏拍着她的马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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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对林敏敏说,她这场酒宴办得极为别致,但林敏敏自己心里总有些担忧,这些人不过是在说客气话。
而且,这时代的人说话都是爱拐弯的,天知道这所谓的“别致”,是不是像夸人“有气质”那样的“含蓄”呢!
直到几天后,靖国公府设宴回请他们夫妇。
靖国公府的请客规模,显然要比侯府的大了两三倍。
得益于前些日子的宴请,如今林敏敏也认识了不少人。见她来了,那些新朋友们便纷纷起身向她打着招呼,林敏敏也一一予以还礼。直到听着这些新朋友向那些才刚认识的夫人小姐们介绍,那天侯府的酒席是如何新奇别致,林敏敏这才相信,那场酒宴,真的成功了。
因为她还在新婚,所以和那天一样,今儿她也是一身大红的装束,却不是那天那种张扬的大红金丝绣,而是以深深浅浅同色系的丝线,在红色纱衣上绣出繁复的花纹——这衣裳,原是吕氏送她的礼物,之前她总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种艳丽,可自那天那般打扮后,她忽然就发现,其实人是会变的。境遇变了,心态变了,连适合自己的颜色款式也都变了。
显然老太太也觉得林敏敏合适这大红色,一看到她,就招手叫过她,看着她道:“也就只有你能撑起这颜色,其他人,怎么看怎么俗。”
老太太这口无遮拦的一句话,却是不小心惹恼了一个人——便是之前老太太曾说过的,英娘叔公家的那个书香门第出身的三儿媳妇。
这位三奶奶也是年初才嫁进赵家的,因此那身大红衣衫也还没脱下来。听着老太太这般说,这三奶奶当即就多心了,忍不住斜睨了林敏敏好半天。
就在她想着怎么跟林敏敏较量个高低时,就听得外面有人通报,说是首辅柳大人的夫人携着女儿进来了。
如今林敏敏也不像当初那般对朝政一无所知了,她当然知道,这位柳大人,正是那位月初才刚刚上任的新任首辅大人。虽然首辅大人自己没过来,可在场的都是明眼人,见他派了妻子和小女儿一同过来,而不是仅仅只有妻子作为代表,众人就猜到,这位首辅应该是倾向于太子帮的。
那柳夫人,看着已经年近五旬了,可她这女儿却不过才十一二岁。
见林敏敏目露诧异,英娘忙凑到她的耳旁,小声笑道:“那孩子,是他们夫妻俩的老来女。听说是从胎里带了弱症,打小身子骨就不好,这些年一直养在老家。直到如今渐渐长大了,身子慢慢好了起来,这才第一次进京。要说起来,都说这小姑娘是个福神呢,她才刚一进京,她爹就被皇上钦点为新任首辅大臣了,连带着她们母女也成了这京城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许是因为这母女俩才刚来京城不久,认识的人并不多,和这国公府也没什么来往,加上这柳夫人看着就是个沉稳矜持之人,赵老太君也不是个热络性子,二人略略寒暄两句,老太太问了问那小姑娘的年纪和名字,就没什么话题了。
也亏得这刘氏是个圆滑的,忙主动接过这招待的工作,一边和柳夫人说着京城的热门话题,一边不时拉着那个叫柳新眉的小姑娘聊上两句,倒也没叫这母女俩感觉受到了冷落。
这“柳新眉”三个字,却是叫林敏敏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但她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了。
而,许是她的这一身装扮的存在感太强了,虽然她和英娘站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这柳新眉小朋友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那眼忽地睁得大大的,忙伸手拉了拉正和刘氏说着话的母亲,小声道:“娘,娘,林姐姐也在呢!我去跟林姐姐说两句话。”说着,便要挣脱她母亲的手。
柳夫人不由奇怪地看了女儿一眼,问道:“谁?”
“林姐姐啊!”柳新眉抬手一指林敏敏,笑道:“就是那个会画西洋画的林姐姐。娘忘了?她还给莺儿姐姐画过像呢,在长宁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不是还去侯府找过姐姐的吗?侯府的那个管家说,姐姐病了,我们才没能见着她。不过林姐姐答应过我的,说是也替我画张像的。”
这小姑娘这么一说,却是忽然就叫刘氏看了柳夫人一眼。
却原来,当初这柳夫人带着女儿去长宁老宅找林敏敏时,被李小胖的一通谎言给骗走了。当时李小胖担心他顶不住来人,曾临时拉了刘氏去充当后援,偏这柳夫人不是那位县令夫人,并不知道靖国公府的人也在侯府的消息,她原是因为拗不过女儿才贸然登门的,听李小胖说林敏敏病了,也就二话不说地撤退了,因此,刘氏这后援团根本就没能用上,这柳夫人也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从头到尾没吱过声的刘氏。倒是刘氏年轻,记忆也好,开始就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柳夫人,如今听柳新眉小朋友这么一说,她顿时就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