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敏敏就把这厨房和洗衣房的小纠纷说了一遍,又一脸得意地道:“连莫妈妈都说我处理得当呢。看吧,其实我也没你想像的那般不顶事。”
钟离疏歪头看看她,忽地弯腰亲了她一下,表扬道:“可不,我媳妇出马,一个顶俩。”然后便直起腰,扶着她的椅背看起那章程来。
林敏敏摸着脸颊傻傻一笑,忽然想起来了,道:“请客的名单你可列好了?”
“啊,对,差一点忘了。”钟离疏忙从袖袋里掏出那份名单递给她,又道:“那些做了记号的,会携家眷一起来。到时候得辛苦你了。”
林敏敏接过那名单,见上面只列了人名和职位,不由一扬眉,抬头道:“这些人谁是谁我都不认识。你帮我在后面标注一下,他们各自都有什么禁忌喜好,还有,这谁跟谁不对付,谁又跟谁交好,最好再能注明一下各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就更好了。”
“咦?”钟离疏不解地望向她,“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排座次啊,”林敏敏道:“也省得我不小心把两个冤家对头给安排在一起,没得闹出什么事端来。至于女眷这边,你大概也不清楚,我会去问问老太太和阿秀嫂子,她们应该知道。”
“你费那个脑筋做什么,”钟离疏一脸不以为然地道,“直接按着他们各自的阵营给他们安排座次也就得了。”
林敏敏道:“这可不行!同一阵营的人坐在一起,很容易只议论同一件事。万一叫旁边不同阵营的人听了什么不高兴的话,这两桌人再喝点酒,这酒再一上头,可不就容易闹出什么事来?”
“闹事?!”钟离疏一眯眼,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家里闹事!”
林敏敏看看他,忽地一抬眉,笑道:“是呢,我都给忘了,咱们威远侯可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呢!这脾气,谁敢惹?什么任性霸道都是小菜,最要命的,是这报复心……”
她的调侃还没说完,钟离疏就竖起了眉,一把把她从椅子里抱起来,呲牙威胁道:“好啊,居然敢这样编排你丈夫!看来我不好好报复报复你,倒白叫你说了这一场!”说着,就把林敏敏往床上一丢,虎啸着扑了过去。
笑闹了好一阵,林敏敏才推着他的下巴道:“万一真有人闹事,也许别人会说是闹事的人失礼,可也许就会有人挑刺,说是我们府里待客不周才闹出事来的。朝堂上的事我不懂,我也没法子帮你其他的忙,但至少我可以守好这个后院,不叫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
其实并不是林敏敏不想了解朝堂政事,而是钟离疏有意把她和这些事给隔离了。从他们还在长宁时,他就是这样,每次出去做些什么,回来后不管林敏敏怎么问,他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来不肯透露半分,偏他自己却喜欢缠着林敏敏问个不停,非要把她这一天里做的事全都了解个透彻才肯罢休。
这种“症状”,在回到京城后,就变得更明显了。
显见着这钟离疏在朝堂上是个受重视的,几乎打从他上朝的第一天起,他似乎就一直很忙,经常会拖到很晚才回家。每次林敏敏问起,他都只轻描淡写地说他是被皇帝、被太子、被兵部,或是被什么大臣留下说话了,至于说些什么,却是分毫不露。但从他那变得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林敏敏还是能感觉得到,这朝中似乎是有了什么麻烦事。
如今林敏敏也算是摸透了钟离疏的禀性,知道他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到了京城后,盯着他问了两回,见他不肯说,林敏敏就改变了策略,干脆什么都不问了,不管他脸色看起来怎么不对,她都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只照常拉着那几个孩子说笑玩闹。
这天,钟离疏倒是回来得早。虽然明明看着他一脑门官司的模样,林敏敏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边还若无其事地跟他讨论着孩子们上学的事,“总不好耽误他们的学业。”她道。
钟离疏不说,不过是不想叫林敏敏接触那些黑暗面罢了,却不是不想林敏敏来关心他。相反,每天在外面斗智斗勇,回到家,被林敏敏围着问长问短,可以说是他一天里最为放松惬意的时刻。偏她碰了两回钉子后,就忽的改了态度,对他不闻不问起来,就算他很明显地在脸上挂出一副“你关心我一下吧”的表情,她也仿佛没看到一般。这顿时就叫他不满起来。只是因为有孩子们在,他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应着林敏敏的话道:“明儿我找芃哥儿帮帮忙,给他们介绍个好些的先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