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自己的手,沉默半晌,低声道:“有时候……”
李斯洛静静地等着,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
徐唯一摇摇头,到底忍不住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只是没点燃。
“说实话,在她说那话之前,我是没把我们的婚事当真。不过,最近我一直在想,其实老人们的意见在很多时候都是对的,我们真的很合适。”
见李斯洛想反驳,他抬手阻止她,“我已经取消了下个月的婚礼。”
李斯洛意外地眨眨眼。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我没给你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这事。如果你想通了就会知道,嫁给我肯定要比嫁给别人幸福,因为我们彼此了解。你们老说我霸道,那这次我不逼你,给你时间去考虑,这样总行了吧。”
李斯洛那刚刚松动的脸色不由一僵。
就是说,死刑改判死缓。原则上还是那么回事!
☆ ☆ ☆
徐唯一送她回去时,李斯洛一点都不意外江岸秋正守在她家等消息。
“我跟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不放弃。”李斯洛气馁地说。
江岸秋托着腮想了一会儿,问:“他跟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斯洛惊讶地抬起头,“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只想着八卦?”
“好奇嘛,”江岸秋耸耸肩,“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什么好奇心的。而且,死缓总比死刑强啊,过个两年如果你表现良好,或者他记性不佳——虽然可能性不是那么大——死缓也很有可能会转为无期徒刑,无期还可以再转为有期嘛。”她贼笑道。
二十二
文攸同按响盛世经纪公司的门铃时,不禁被吓了一跳。那像杀猪又像汽车急刹车的尖利声音差点刺破他的耳膜。
因此,即使等了三四分钟都没人来给他开门,他的手指仍然悬在门铃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再按一次。
就在他鼓足勇气想再试一次时,门慢悠悠地开了。
然后,文攸同又被吓了一跳。
“你的腿怎么了?”他瞪着盛世。
盛世一见是他,赶紧举起手臂挡在眼前,仿佛被一道强光刺痛了双眼一样。
“万能的主啊,救救我吧,我看到幻影了。”
文攸同早就习惯了盛世的这种德性,便笑了笑,小心地避开他那像炮筒一样对着自己的腿,挤进门去。
“你的腿怎么啦?”他又问了一遍。
盛世仍然不理他,冲天花板举起双手。
“感谢真主,我真的听到天翼在跟我说话了!这个无情的家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躲了起来,手机手机不开,联系地址不留,就好象要把自己从这世上抹掉一样!既然如此,主啊,抹掉他吧!”
文攸同放下行李,将双手放在盛世的肩上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可不可以停止耍宝,说说你的腿是怎么了?”
“怎么了?”盛世冷哼一声,斜眼看着他,“你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了?!要不是大爷你一声不吭玩失踪我老人家能为了去找你被车撞了吗?要不是我被车撞了我那可怜的小秘书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去你那龟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喂蚊子。要不是她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回来我的脑袋也不至于被那恶婆娘拿来当鼓敲……”
文攸同被他这一连串的“要不是”给弄得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哈!他竟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盛世打开他的手,气愤地推着轮椅往客厅去。
文攸同赶紧上来帮忙。
盛世倒也没有拒绝,便舒服地倒在轮椅里,又冲着天花板举起手来。
“主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宠儿天翼!一头自私任性的猪!我为了他的拍卖会累得吐血,他倒好,找个地方度假去了!我为了找他被车撞断一条腿,结果不仅没听到一句安慰的话,还在我出院的第一天就命令我给他找来全国的记者……”
他猛地扭过头。
“你小子是中了什么邪?怎么突然想起要开记者会?”
文攸同的视线竟然可疑地躲闪开来,“我……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盛世歪着头,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发现将死羚羊的秃鹫。
“嗯……某个……记者。”文攸同那黝黑的脸上隐隐泛起一片红光。
“女记者?”盛世挑起眉。看着文攸同那不自在的模样,他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怪叫。
“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翼先生!我为他安排了多少次记者会他都不肯露面,结果倒为了一个女人主动要求!那是何方神圣?”他又追问道。
文攸同皱起眉,“如果我知道,还让你帮我找人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