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眼打量着他。
意识到她的目光,文攸同下意识地又回了她一个没有戒备的笑脸,然后转过头去继续讲解。
“……要用脚尖外侧踩点,不能踩得太多,不然会影响换脚和转身……”
李斯洛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玉米。
作为一个女人,是不可能认错那种对自己感兴趣的目光。她相信他对她有兴趣,至少对她的这副皮囊有兴趣……好吧,她承认,就像她对他的兴趣一样。
不过,对此她是该有所表示,还是该装作无所觉察?
她转动眼珠,再次由眼角观察着他。
“……最重要的是要掌握好重心,重心控制得好能省很多力气……”
他在说什么?
李斯洛茫然地眨眨眼。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懂,站在身后的那群大男人们却是一副只恨没有当场拿笔记下来的模样。
“文老师,明天来给我们示范一下吧。”一个小伙子要求着。
“不行,明天我有事。”文攸同冲他们挥挥手,“明天朱老师会给你们演示,不懂的可以问他。”
好容易等这群人散开了,龙猫两眼放着光地看着文攸同。
“哇,我还不知道,原来您也是攀岩高手呢。”
攀岩?这是什么鬼东西?
李斯洛猛然想起刚才老板娘也说过,这附近正在举行一个什么攀岩比赛。
“你要找的人住在哪?”文攸同用肩碰了她一下。
李斯洛转过头来,突然又明白了另一点疑惑——他不想承认受她吸引,所以才对她有着这么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这不禁又触动了她那“怪异的幽默感”。
她弯起双眼,以前所未有的和善问道:“你是这个旅馆里的职员吗?”
文攸同本能地又回应给她一个微笑,“算是吧。”
“同时也做领队?”
虽然她并不知道领队是干什么的。她猜,应该跟向导差不多吧。
“对,也做领队。”
“也玩攀岩。”李斯洛冲手里的玉米点点头,“呃,什么是攀岩?”
“噗”,李斯洛的问话让铁锤口里的饮料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龙猫同情地看着李斯洛,“看来你真的很不爱运动。”
李斯洛防卫地挺直腰,“事实上,这是我第二次离开家乡,第一次跨出省界。”她又自我解嘲地一笑,“跟你们一比,我可真是乡下的老鼠,井底的青蛙。”
“那你也不上网?”龙猫问。
“我上。但只看一些新闻和小说之类的。我是运动白痴,自然也就不关心这方面的内容。”
文攸同垂眸看看李斯洛。听着她以这种自嘲的口吻承认着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似乎是在说,你们笑吧,我不在乎——而事实上,他想,她是在乎的。
他突然发现,她比他想像的要敏感得多。不知为什么,这个认知竟让他稍稍心软了一下。
文攸同缓声解释道:“攀岩,就是攀爬悬崖峭壁的一种运动,是从登山运动里派生出来的。如果你明天有空,可以跟他们,”他用下巴指了指刚刚离开的那群小伙子,“一起去比赛现场看看。”
李斯洛看看那些小伙子,暗暗做了一个鬼脸。如果说喜欢旅行的人是傻瓜,那么这群人就是疯子。她可不想靠近他们。
“对了,你还没说你要找什么人呢。”
“什么?”李斯洛转过头。
“你不是说是来找人的吗?这方圆百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你要找谁?”
李斯洛忍不住斜瞪了他一眼。说他跟徐唯一是一伙的还真不是冤枉他。和徐唯一一样,对于任何想要知道的答案,他们都会穷追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她已经受够了一个徐唯一,绝不打算再容忍另一个。
她扬扬眉,故意拖长音调道:“呣……我想,我自己能找到,不用麻烦你。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冲他摆出一副最天真无邪的笑脸。
瞪着那张貌似天真却又暗藏顽皮的笑脸,文攸同一阵哑然。
“不用谢。”
半晌,他才闷闷地嘀咕了一句。
她越是闪避话题,他就越是怀疑她此行的目的。
转着手里的香肠,他忍不住又偷瞄了她一眼。
只见李斯洛将玉米从火堆上移开,用那排像孩子的乳牙一样洁白细小的牙齿试探着咬了咬,又皱起眉,将它重新放进火里。
看着那口细细的糯米牙,文攸同眼前蓦然闪过一副“龌龊”的画面,她的牙齿正在对他做着与吃无关的“勾当”……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这女人身材高佻,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成熟诱人的女人,偏偏他却几次三番地将她与稚嫩的孩子联想在一起——而且同时还想像着她在床上的模样。如果不是深知自己很正常,他快以为自己是有了什么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