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谢谢警察叔叔!”女孩喜笑颜开地冲这位明显还不够资格被她叫“叔叔”的交警敬了个礼。突然间,她又收起兴奋的表情,小心地问道:“那个,是现在就交罚金……还是等收到罚单后……再去交?”
“有区别吗?”交警问。
“当然有!”女孩振振有词,“现在交就得我掏腰包,等收到罚单……”她又诡异地一笑,“那就是老板掏腰包啦。嘿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逼我做出……这种事来。”
看来,那位老板果然是喝多了。交警看看她,又低头看看悍马,一边腹诽着一边冲她敬了个礼。
“那就让你们老板付吧。”
* * *
看着交警走开,波西米亚女郎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发动悍马,车厢里突然响起一阵鬼子进村的铃声。
她从副驾驶座上捞过那只大包,然后埋头翻找起来。可直到最后一个鬼子大摇大摆地消失在虚无里,她也没能找到她的手机。
女郎耸耸肩,冲着包做了个鬼脸——不管是谁,有急事总会再打来的。她这么想着,便心安理得地想要把包放回去。可包还没离手,手机果然又响了起来,鬼子们再次迈着罗圈腿包围了上来。
这一回她学乖了,先是冲着敞开的包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顺着铃声的方向摸过去,终于在那卷图纸里摸到了她的手机。
她拿起手机,刚按下接听键,就只听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气势恢弘的怒吼:
“奚风烈!你死哪去啦?!”
元月十日(腊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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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风烈!你死哪去啦?!不是说下楼充个电费就上来的吗?人呢?!电呢?!家里已经断电啦!”
电话里,奚风烈的妹妹奚晨月气急败坏地大叫。
奚风烈伸手掏掏被炸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她这个妹妹吧,简直就是一只杠枪的老鼠——窝里横,被人欺负了就只知道躲在被子里哭,在她这个姐姐面前倒是威风八面,嚣张到不行。
她冲着远去的交警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笑道:“不就是没电了嘛,晚上回去就充。”
“晚上?!你还没去充电?那你这一下午都干嘛去啦!”奚晨月气势汹汹地问。
奚风烈又耸了耸肩,更加满不在乎的笑道:“我不是忘带电钥匙了嘛。”
“你!”她这种四大皆空的风范气得奚晨月差点吐血,“不带电钥匙你去充什么电?!你不说去充电我也不指望你了!现在好,没电了,我刚做的文件还没保存,你害我白做一下午的工你知不知道?!”奚晨月是越说越气,“还有,你这一下午究竟干嘛去了?!”
“我没干嘛,就是去替你小小地报了一下仇而已。”奚风烈以一种刻意装出来的随意,得意洋洋地说道。
“报……什么?”电话那头,奚晨月没听明白。
“报仇。”奚风烈学着那些西部片里的英雄,自在地打量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其实她更想对着某种管状物吹口气,可惜周围没找到类似的东西。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我替你去教训了一下你的老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奚晨月问:“你说什么?你干什么去了?”
奚风烈翻翻眼,终于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我去你们公司找了你们老板……”
她还没说完,奚晨月就打断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去我们公司,找了,我们老板?!”
“是啊。”
“我的前任老板?”
“是啊,除非你刚辞职就有新老板了。”奚风烈笑道。
奚晨月沉默了一下,问:“你找他干嘛?”
“咦?算帐呀!”奚风烈奇道。
“算什么帐?”
“算他欺负你的帐呀!”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秒,然后只听奚晨月吼道:“奚风烈,你又在玩什么花招?!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回来,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我真找你们老板去了。我问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竟然吓得你要辞职……”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奚晨月再次没礼貌地打断她,“我告诉你……”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奚风烈也以牙还牙地打断她,“昨天我听到你的电话了,你叫他别再骚扰你,然后还在房间里吸了一晚上的鼻子,今天又说要辞职……”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这还不明显嘛!”吸了口气,奚风烈又义愤填膺地叫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纵容!你以为你躲开就没事了,可他照样还会再去骚扰别人……”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奚晨月又一次打断她。
“我在说什么?!”奚风烈翻翻眼,“我在说我的妹妹,我那个在我面前是老虎,在别人面前是老鼠的妹妹,被人骚扰了却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