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告别了其他傅军将领,飞马进城来向王爷请罪。
傅予琛坐在书案后,凤眼幽深看着他们。
吴贵阳抬头看着他,两眼通红,道:“王爷,标下一家是您的家奴,可标下的女儿却胆敢冒犯王妃,全是标下教养不严之罪!”他心里刀割一般,女儿的一着臭棋,几乎要毁了他和儿子的前程!从重要的凉州总兵任上,调到等于养老的徽州总兵任上,看着是平调,其实是贬谪啊!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至于小女,她做出那等没脸之事,王爷让她在夜月庵修行,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傅氏一族起于肃州,肃州城外的夜月庵是傅氏皇族用来关那些不听话的嫔妃姬妾的地方,一旦进去,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了。
傅予琛轻声道:“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吴贵阳身子一凛,脸一下子白了,忙道:“回王爷,犬子今年十七岁……”
傅予琛眼睛看着他,道:“汴京城西新设了西大营,要在金明池练兵,可惜能带兵的人不够啊!”
吴贵阳心中一喜——这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忙道:“王爷,犬子可往!”
吴其琛也随着他道:“标下愿往!”王爷竟然还愿意用他们父子,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徐灿灿正在浴室里泡澡,白莲便在浴室外面回报,说吴夫人求见。
在脸上抹了一把睁开眼睛之后,徐灿灿缓缓道:“请吴夫人暂候片刻!”
待白莲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徐灿灿这才开口问一边侍候的碧云:“台词背会没有?”
碧云正在用栀子花清油涂抹她的长发,闻言笑道:“奴婢的口才王妃您还不相信?”
徐灿灿不由微笑,又问朱颜:“你和听雨说了没有?那些书信抄下来没有?”
这时候她的脚正翘到了浴桶沿上,朱颜小心翼翼地捧着她那同样涂了栀子花清油的小巧圆润的脚,轻轻地按摩着,闻言便道:“听雨已经在客院的门房候着了,至于那些书信,听雨直接把原件带了过来!”
徐灿灿这才放下心来。
“暂候片刻”变成了“等候半个时辰”,吴夫人心事重重地等在客院大门外面,董嬷嬷含笑陪着她立着,而跟着吴夫人的丫鬟妈妈们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装鹌鹑。
待白莲出来通报,说王妃有请的时候,吴夫人当即抬脚跟了上去。
她随着白莲进了明间。
一进去,吴夫人就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清香,她正在逡巡四顾,便看到朱颜和碧云搀扶着王妃走了出来。
随着徐灿灿泥金边素白裙裙裾的摆动,一阵淡雅的香风飘了过来,氤氲在整个明间里。
吴夫人忙跪了下去:“妾身给王妃赔罪!”
徐灿灿端坐在锦榻上,看了跪在下面的吴夫人一眼。
吴夫人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求看着徐灿灿。
王妃今日梳着随云髻,只用了一支粉玉桃花簪簪住,身上穿着桃花纹粉领白缎面交领对襟夹衣,下面系着一条泥金锁边的素白长裙,衬着白皙的脸精致的眉眼,实在是美貌得很!
吴夫人无心欣赏,低头试了试泪,便要开口。
徐灿灿看了侍立一侧的听雨一眼。
听雨当即过来行了个礼,然后便说起了那夜吴大姑娘的丫鬟翠盈窥探王爷的事情。
吴夫人听着听雨的述说,脸羞得通红。
听雨话音一落,碧云便说起了那日吴大姑娘送书发生的事情。
她的口才很好,叙述事情活灵活现,听得吴夫人瘫倒在了地上。
朱颜拿出了同心方胜和写着艳词的纸,递到吴夫人面前让她看,同时保持着一定距离,防备吴夫人突然抢夺并销毁证据。
吴夫人的眼睛匆匆看了看,便再也说不出给女儿求情的话来了,给徐灿灿磕了个头,流着泪退了下去。
徐灿灿挺直背脊端坐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明间外面的甬道上,心里也有些沉重。她还不至于圣母到别人要来害她,她还要为对方向傅予琛苦苦哀求。对于吴宝音她很是讨厌,可是对于吴夫人她却有些内疚。
用过晚饭,傅予琛在浴室洗澡,徐灿灿拿了一套白绸中衣亵裤送了进去。因怕傅予琛纠缠,她把衣服放在衣架上便轻笑一声跑了出来——在浴桶里做那个事情虽然很有情趣,可是实在是太累人了,每次在那里弄完,她总是累得腰肢都要断了!
徐灿灿刚回到卧室,朱颜便笑吟吟进来回报:“王妃,董嬷嬷把您明日要穿的衣服送了过来!”
徐灿灿闻言大喜:“拿进来让我看看!”她求了傅予琛给她准备一套男装,可是傅予琛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让董嬷嬷出去买了一套布衣布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