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音佯做吃醋:“哎呀,林大人今夜名花有主,我们姐妹还是早早散场,独守空闺对月伤神罢了。”
解忧与丛婷只能附声一笑,奈何?他从来是片叶不沾身的,今日是大意失荆州?还是故意?不管怎样,千梦留下了他,这是桃花源里头一个留住他的人。
幽梦影。
“你为何要留下我?”
“林大人没听过一见钟情么?”云朵艰涩地开口,她这样骗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虽然情非得已却仍是有些愧疚,她只能低头细语,掩饰不安。在他眼里,却偏偏是出水芙蓉迎风一低头的娇羞。
“我不信。那日你在梅林中,对我很是凶悍。”林放秋情不自禁浅笑,印象很深,深到在提笔做画时,那一副图画似是早在脑海中成形,不过是信手捻来,从脑中移到纸上而已。
“林大人耿耿与怀么?那我陪个不是?”
“是,我的确耿耿与怀的很。”林放秋故意慢声说道。
云朵一惊抬头,神情楚楚:“林大人。”
“你若是说说你的舞从那里学的,我就原谅你。”
“林大人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就实话说了,我十岁前都在庆乐坊学舞,是领班的黄嬷嬷亲自教的。”
“果然不错,那后来呢?”
“后来,黄嬷嬷又亲自将我赶出来了。”
“为何?你跳的不好?”
“我跳的是最好的,可是我不会笑。”
“不会笑?”林放秋不相信,他见过她笑,温婉动人。
“是,她说,不光脸上笑,眼睛和心都要笑,要么笑得妩媚如妖,要么笑得清淡如仙,前者因动人心魄而勾人,后者因不可得手更勾人。”
“我却是笑得象个孩子,舞跳的再好,也是给男人看的,所以,她不愿意再教我。
林放秋有些惊讶,黄嬷嬷他见过,一副圣洁女人的冰冷面孔,却没想到,她对舞姬的调教如此之极。也许,她说的对。
眼前的她落落大方,单纯明丽却妩媚不足。她正惴惴不安的看他,似是猜测他是否已经原谅她初见时的“凶悍”。他情不自禁挑起她的下颌:“千梦,你是为了见我,才来这里?”
“是,我知道你常来这里,我才来。你笑话我么?”云朵微一扭头,从他手指上转开。他的手指很凉,不似孟谦,什么时候都是温热。
林放秋明显一怔,却很快说道:“我当然不会笑话你,我应该受宠若惊才是,居然为了我让佳人如此!”
云朵舒一口气,仍是不敢看他,怕他凌厉的眼神,看穿自己的心事。
烛光下,她绯红的脸色染着酒意,失了人前的大方与坦率,一双秋水在长长的蝶翼下闪躲,看不见光华。林放秋有些急,他想要她抬眼看他,验证那一潭碧水中有几许真情。
他再次抬手,挑起她的下颌,她慌乱娇羞的眼眸不过电光火花般的一扫,他已明了。他却有些不甘心,想要再试一试,也许是自己这一次看错呢?
他略一迟疑,抱起了她,走到床边。反手一挥,银钩叮当,红幔四垂。她在鸳鸯戏水的缎面上慌乱不堪。却生生强压恐慌与绝望。她到桃花源就要走到这一步,过了这一步才有下一个开口。她没有后路可回头。
林放秋略一歇息,欺身上来,覆上她的樱唇。
云朵一阵眩晕,心里的绝望漫天铺地而来,锐不可挡的刺痛在心里蔓延。
林放秋突然起身,牢牢看进她的眼眸。
“你,并不心甘情愿。”
云朵娇喘吁吁却飞快应道:“我,心甘情愿。”
他眼眸深邃:“也许你情愿,却不心甘。”
“我不缺女人,却缺心甘情愿。”他起身挑开红幔,走到窗前,云朵只见一个红色的背影,烛光下很孤冷。
“我可以等,却不可以被骗。”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情节很香艳,我写的不香艳呢?挠头.....
绝处逢生
桃花源的笙歌悠然飘荡在春风夜色中,象是一条迤俪的山路绕着青山绿水慢慢伸展。
陶井源有些失望,一柱香的时间,林放秋从幽梦影里离去,这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若是发生什么也能发生,若是不发生什么,也可以不发生。他挠头,自嘲:林放秋他娘也没这么操心过。
算了,喝酒喝酒。姑娘们都很忙,只他闲着,一闲就瞎操心,果然是正理。若榴看着他忽愁忽喜的面容,很想钻进他心里去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对她很好很好,却仍是隔了纱隔了窗户纸,很薄就是点不透。
酒不过刚上,若榴就领了人来,方一鸣。
他行色匆匆,本来不修边幅的头发更显凌乱,见面第一句就是:“上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