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啼笑皆非,纵然我喜欢做个美丽的女子,此时此境,我那还有如此心思,这种激励真的水平不高,没什么效果。
我日日倒数,度日如年。
两年后我已经干的仿佛头顶在徐徐冒烟。我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每日都在落叶,看着纷纷扬扬的叶片我仿佛看见了一片一片的生机在离我而去。
终于有一天,有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已经看不清他是谁,只听到他说:“合欢,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日渐迷糊的心里有了些许清明,是见木。我无力对他说一句话,也无力看他一眼,只是心里升起了融融的暖意和微弱的信心。他终于来陪我这一程,不枉我们八百年的情谊。纵然死去也是不错的,总还有人记得我。
有了见木的陪伴和鼓励我又多支撑了五个月,但我真的精疲力竭,再也撑不下去。我隐约有些后悔,当初修行的时候应该更刻苦一些,也许就能度此一劫。可惜,后悔从来都没有用。
我混混噩噩又过了一日,已经神智不清。迷糊中我好象尝到了水的滋味,三年未尝一滴水的我看来真的要死了,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幻觉。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见木焦虑的眼神喷着火,但突然又有水光在他眼里飞快地闪了一下。我清醒了一些,难道树也有回光返照吗?他对我低声说:“合欢,你定会没事。”我居然又有了力气,笑了一笑。
三日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度过了这一劫难。
见木站在我的面前,眼里闪出惊异的光,我慢慢伸出自己的胳臂,不再是树枝。我摸摸自己的脸颊,触手滑腻,慢慢地我手里捧了一汪水。我果然幻成了一个女子,果然没有见木洒脱,他笑对自己的成人,我却泪流满面。
想到此我笑了。我应该也笑的不是吗。
老头静静的看着我,今天居然没喝酒,真是千年来第一次。
我怯怯的问他:“我长的不吓人吧?”
老头睁着眼仔细看了看:“人都说长的好看的是妖精,果然是有道理的。”
我在心里又念叨了一遍,好象是夸我好看。我变出一枚镜子忐忑不安的照了照,可惜就着月光看不分明。
见木念了声臭美,弹出一簇烟花。灿烂的烟花里我看见镜中一个清丽的女子,脸上嵌着一双清泉似的眼睛,含泪而笑。这便是我么?
我转身看看见木和老头,这两个伴了我千年的人,激动的扑了上去,没想到一扑一个空,见木和老头一个往左一个向右,生生空出中间一个两丈宽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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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木咳嗽了一下,老头摸着胡子:“嗯,男女授受不亲。”
我大笑,叉着腰:“我偏要和你们亲近亲近。”吓得两位一个跳到树上,一个站到观星台上,如临大敌。我更乐,原来这千年来不能动的身子一旦得了自由是如此美妙,作弄他们是如此有趣。跟此刻的自由和快乐比起来三年的苦旱的确值得。
我们三人第一次坐到一起喝酒,老头有了人对饮兴致格外高涨,指点棋盘山,口中的诗句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后来他突然停下,默默地看着见木和我,半晌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陪了我千年,今日既是欢聚也是别离。”我和见木都怅然不语,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斗转星移,日月流逝,什么才能永恒呢。
我们三人各自感怀,何以解忧唯有喝酒。老头忽然看着我又笑了:“合欢,你知道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吗?”
我不解:“我自然是以自身修为度过此劫。”
见木低头微笑,老头哈哈大笑:“你那日已经快呜呼了,居然来了一个小孩。他算是救了你一命。”
小孩救我?难道我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水,不是幻觉?
我忙问:“是一个小孩给我浇了水?”
老头笑的贼兮兮:“嗯,不是水,是药。”
我更迷茫。见木已经憋的在抖。我急了,一把揪住老头的胡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头忍住笑:“他嘛,在你脚下尿了一大泡童子尿。”
我尴尬地扭头喝了一大口酒,头上居然冒了汗。这一番救命的际遇虽然实惠,却着实让人尴尬之极。半天我才问出一句:“他叫什么名字?日后我应该去谢谢他。”
见木赞许的看着我:“做人自然要知恩图报。我只听见他的母亲叫他子晨。应该是住在附近来山上玩耍的,你日后慢慢找吧。”
子晨,我默默念了三遍,记在心里。
东海
见木要回东海,我很有些不舍,他认真地看着我:“合欢,二百年来我在东海受益匪浅,常有各路仙人来龙宫做客,与他们一起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你有今日成果很是不易,千万不要放弃修行,希望日后我们一起位列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