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以对,心里却知道,子晨,我心里的矛盾反复,也全是因为对你的爱慕,若不是你,我怎会如此的优柔寡断,进退两难?自我修成人的那天起,就与你千丝万缕地连着,连成一个茧,此生怕是挣脱不开了。
四十四.夜会
子晨果然是担心的紧,常常差人送来各种食物,衣物,用具等,又隔日写首词来。 临江仙,江城子,蝶恋花,卜算子,缠绵悱恻,日日不重。我看的又好笑又心醉。他,竟然把满腹文采用在这个上面,当真是不务正业的紧。不过,我私心里却极爱他这个不务正业的喜好。日日让我如沐春风,如饮甘露,如痴如醉。虽然我可以隐身去看他,却生生忍住,我怕我见了他就忍不住现身,我怕我见了他就舍不得离开。我只能把他的词看了又看,印在心底。
我平日里在禅房看经静修,闲时与师太们闲聊论禅,每每想到子晨,顿觉甜蜜,山中寂寞于我并非难事,我度过了千年,想到将来,这短短几月不过是弹指一瞬,而此时我的心里满满当当俱是希望,似有无穷等待的力量。
转眼已是元宵节,华灯盛照,人月圆时。我遥遥看着山下的灯市,心里有些孤寂,不知子晨他今夜是否也在念我。 我立在风里,思念如潮。
突然,太白叫了几声,我一惊,莫非是有人偷菜?
我转身看去,却见山路上亮着一盏灯笼,模模糊糊地写着一个向字。我心里一紧,似有预感,果然,竟是子晨。我奔下院子,扑了过去。子晨紧紧拥我入怀,用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合欢……”
我抬头看他,几月不见,他身上仍旧是我熟悉的味道,却又有着些许的陌生。我冷静下来,才发现被子晨紧紧拥在怀里,顿时有些羞怯,我略微挣了挣,却被搂的更紧。
如水月色,清辉遍野,山风吹过,飘飘欲仙。
“合欢,你可曾想我?”
子晨低声附在耳边问我,我心神一荡,若说不想是假,说想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那情话我听起来尚有三分羞怯,再叫我亲口说起来当真是,当真是强人所难。无奈之中我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子晨哎呦一声,笑道:“当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是怪我一直没来看你么?”
我忙道:“我并未怪你。”
“你若怪我我才高兴,你不怪我莫非是一点也不想我来看你么?枉费我深夜背着母亲来此呢。”子晨语气有些低沉,我忙道:“你明知不是,非要难为我么?”
“合欢,你明知道我心里忐忑,怕你反复,几个月不见,实在是极想听你亲口说出才放心。”
我暗暗吸气,在这夜色中酝酿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那些滚烫的话来。我呐呐了半天,就是不说。
子晨急了,低头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我心头巨跳,忙不迭的躲闪,说道:“你明知故问,我何尝不想你来看我。”
子晨长出一口气:“不枉我天天为你填词,幸好不久就是院试,否则我还真是江郎才尽啊。”我扑哧一笑,说道:“我日后把那词印成册子,定能赚不少银子。”
子晨笑出声:“养家糊口的事用的着你操心么?”
我一听又是一顿脸红,果然是近情情怯,我眼下在子晨这里处处落了下风。我低头不语,却是满心欢喜。
子晨又说道:“合欢,今日母亲去集市看灯,我偷着出来的,你再等我些时日,我来接你与我一起上京。”
我愣了愣,说道:“你母亲不是说考中才让你来接我么?”
“我走了,怎么放心你?”
我自然是愿意与子晨一起,我点点头,说道:“那你快些回去吧,夜深天凉。路上小心些。”
子晨恩了一声,却不动身,我推开他的胳膊,他却呼地一下搂住我,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我愣了一下,全身顿时滚烫,挣开身子就往禅房跑去,心头狂跳不已。
四十五. 夜奔
又过了一月,子晨让人送了一首藏头诗来,我细细一看,却是“今夜私奔”四字!即便是私下无人,我还是脸红地似要烧着,那纸也似乎烫手。顾不得细想这字里的意思,心里对子晨甚是着恼,他明知道我的性子,却偏偏用这样灼眼的词来刺激我,让我这般难为情,实在是恨不得咬他一口方才解气。
亥时,太白一阵吠叫,我心里一跳,应该是子晨来了。但是一想到他写来的那四个字,心里赌了一口气,偏偏不去理会他。让他急上一急。我坐在灯下,不去开门。等了片刻,太白停了叫声,我才出来,刚出院子,就见子晨手提一盏灯笼正等在那里,急得只差跺脚,我一阵好笑。装做不知道他的苦等。问道:“怎么深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