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玠含笑道:“朕十分快慰可汗的修好之意。朕也有远交近攻之意,没想到可汗雄图大略抢先一步先来我朝定下盟约。他日北汤若有异动,契丹与我朝互相呼应,与两国都是好事。”
“所以父汗一心求晨曦公主下嫁,并让我的幼弟留在景朝做质子,以固景朝与我朝的修好之心。”
元玠沉默片刻,一时无词可以推委。他看着殿内的几位近臣,一眼扫到昭王,问道:“昭王可有什么意见?”
元玮道:“公主和亲自古就有。不过我朝皇上与契丹可汗都是重信重义之人,修好不必和亲。”
元玠颔首微笑,看着率成。
率成低哼一声:“只有盟约,空口无凭。”他声音本就浑厚,殿内又极其寂静,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元玠心里一恼却又发作不得。
顾况正出列奏道:“皇上,两国修好是我朝与契丹的双利,请皇上大义为重,留下质子,再以公主和亲更安两朝之心。”
元玮在心里嗤笑,他果然是事事都与自己站在对面。
几位重臣对两国修好都持赞成,惟有和亲一事,众人见到元玠的神色,又想到太后只有一个亲女儿,纷纷缄口不语。顾况正孤掌难鸣,有些尴尬,殿中陷入一片僵局。
率成又道:“皇上,公主嫁到我契丹,早晚贵为一国之母,难道会委屈她不成,我契丹难道比不上景朝?”
元玠忙道:“并非如此,只是晨曦公主已选了驸马,尚未成亲而已。”他情急之下,找到一个借口,暗自松一口气。
率成一愣,情不自禁余光扫向昭王。元玮不动声色,低头看着脚下。
率成立刻又道:“定了亲也无妨,我契丹人不讲究这些,便是嫁过人的女人也可以再嫁。”
元玠本是一时逼急了,冲口而出一个借口。没想到率成仍不放弃。他苦笑道:“这个,皇家怎可戏言。此事再商议。”
退了朝,元玠急忙进了慈宁宫,将朝堂上的和亲一事告之云太后。云太后脸色大变,急问:“你如何回复?”
“儿子一时无策,信口说阿珂已经定好了驸马,择日就要完婚。”
云太后松一口气:“幸好那契丹人是个直性子,若是他再追问一句驸马是谁,可就糟了。”
“正是如此。契丹人与我朝风俗不同,便是定了亲也难以堵率成之口。请母后速速定下阿珂的亲事,一日都不能拖延。”
“这真是让人棘手。”云太后娥眉紧蹙,心里一团乱。
元玠顿了顿,说道:“眼下,有个人选不知道母后可愿意。”
“谁?”
“林芷原。”
云太后哼了一声。
“他虽然没有功名,人却是极好。阿珂对他也有情意。”
云太后有些不耐烦:“我早让人打听过了,他空有一笔好字,家中不过是开个医馆。阿珂嫁给这样的人,不是落人耻笑么?皇家的脸面何存?”
“一时半会想找个处处周全的人恐怕不容易。还是母后定夺吧。”
“我也是心急如焚。速去派人将阿珂和阿晚接过宫里。”
当夜,阿珂与芷溪匆匆回宫。
阿珂在慈宁宫惊闻此事,失神片刻后凄然一笑:“母后,女儿愿意远嫁。”
芷溪与云太后都是大惊失色。
“阿珂!”云太后神色悲伤,说道:“你对母后和景朝没有留恋之心?”
阿珂神色黯淡,冷冷说道:“女儿身为元家女子,若是能为我景朝江山分担微薄,也是女儿的职责。既然不可避免,就认命好了。”
“你这孩子,明明是在和母后赌气是么?”
“女儿觉得嫁谁都是嫁,若是嫁的有些价值,也值了。”
“你哥哥说你已定好了驸马,我们一片苦心为你担当,你倒超然事外,好,早知道,让你哥哥当场就同意和亲罢了。”云太后一时气急,说辞严厉,神色震怒。
芷溪忙劝道:“太后,阿珂只是又急又怕,又不想皇上为难,才言不由衷。太后息怒。”
“我知道她的心思,若是将她许给了林芷原,只怕这会寻死觅活也不肯和亲去的。”
“姑姑。”芷溪怯怯生涩的唤了一声。生怕她的怒气牵连到林芷原身上。她此刻极想替哥哥与
阿珂说一句话,即便云太后一脸怒气,她也是话到唇边,不吐不快。
“姑姑,我哥哥虽是一介布衣,人品极好,有蓉城双璧之称。他配阿珂是家世不够,可是若是阿珂愿意,总好过远嫁契丹。也好过匆匆选就一个阿珂不喜欢的人。姑姑让阿珂自己选,不就是想让她挑个喜欢的么?来日方长,我哥哥不是愚笨之人,功名对他应该是探囊取物。太后不如成全了阿珂,再拖几天,契丹世子若是知道阿珂尚未许人,只怕弄巧成拙,连累了两国修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