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心里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震动,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她被他牢牢地固住了视线,不能移开半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心里,原来已经将他放得那么深,分量那么重。
他凝望着她,疾步而来。而她仍觉得他的步伐不够快,短短几步距离,似乎穿过了半年的光阴。他只恨廊下的光不够明亮,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觉得她的脸朦朦胧胧,莹润如珠。
他正想一步跨到她的跟前,七叔已经闻声从房里出来。他定住脚步,对七叔施礼,“七叔,我回来了。”
七叔扶着他的胳膊,慈爱地笑着,“你回来了。可吃过饭?”
商雨摇头笑着,“还没。”
七叔看了一眼司恬,识趣地离开去吩咐晚饭,单独留下他们两人。
太过思念,她忘记了羞赧,放肆地打量着他,不放过一眉一睫,而他的眉梢眼角都露着思念之色,纤毫毕现。
凝望不够,言语浅薄。他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房里,他向来喜欢利落干脆。
关上门,她还来不及问他一个字,唇舌已经被他攻城略地占领。他吻得又深又狠,排山倒海一般,她情不自禁地往后倾着身子,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他抽走。她细细的腰肢托在他强健的胳膊之上,水糙般绵软,在似水柔情中轻漾。他的手指托着她的头,她的发簪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长长的青丝垂到腰下,随着他的动作微漾,如融融春波。久旱降了甘霖,无须言语的灵犀,一解相思之苦。
他想要更多,意犹未尽。她气喘不已,面如桃花。她仰头看着他,喃喃低语:
“你失约了。”千言万语、诸多思念,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话。她的眼神半怨半嗔、半喜半羞,他沉陷于中,迷醉痴狂,不酒而酣。
“因为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你说了三个月即可回来,如今已是半年呢。”
“你想罚我?”
她羞赧地低头,那个赌约他无论输赢,都是一个结果。
“其实我不算失约。临江王还没准备这么快反,他没想到表哥突然派兵增援。
我去当了说客,挑动了他的反心,我假意答应做他的内应,加快了他的谋反。万克充和北疆的一万兵马前后夹击,半个月就将临江王的兵马拿下,我说的三个月可是包括了路上来同的时问。”
“那后来万将军回东都,你怎么来了这里?”
“表哥突然改了主意,因为老皇帝眼看就要驾崩,他密令我和万将军在北疆待命。先皇驾崩之后,万将军带着增援的人马回朝,原先留在北疆的一万兵马留下,还有收服的临江于的一些精锐,他让我带着这些人马一举杀回仓澜。”
“临江王的精锐怎么能听命于你?”
“他们已经被冠上了反贼的名号,无论是真心还是被迫参与谋反,结局无非是流放、苦役或是坑杀。我将他们带到仓澜,等于是救了他们的命,也许了他们以后的荣华富贵,他们自然愿意听命于我。”
她忐忑地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准备好了?几时动手?”
“我已经说服蒙里翰和我定下了盟约,他日功成,我许他三年免税,将腾罗部并人蒙里。”
司恬问道:“要从蒙里部杀过去?”
商雨点头道:“是。七叔在朝中有不少旧识,举兵起事需要名正言顺,还需要众人的支持,所以我要带着七叔一起回去。你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等我拿下王庭,即刻派人来接你。”
她急问:“我能不能和你同去?”这种等待的滋味实在是让人心力交瘁。
他柔声道:“此去风尘杀戮,我不想你受苦。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快则两月,慢则三月,我一定会来接你。我会携你之手踏上仓澜的王庭,你等我。”他神色坚定,眼眸温柔,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有着山盟海誓的味道。
她轻轻点头,来不及体会相逢的喜悦,又要担忧即将的离别。他似乎看出她的不舍,低头在她耳边一路吻到脖下,含糊道:“最后一次分别,我保证。”她又苏又痒,心里默念,最后一次,但愿。
七叔在门外的回廊下低喊了一声,“商雨,饭菜好了。”
司恬忙推推他的胸膛,柔声道:“快去吃饭。”
商雨打开房门,对七叔笑了笑,“七叔,我有好消息正要和你细说。”
七叔道:“来,边吃边说。”
商雨一边吃着,一边和七叔谈论着打仗布局及结盟之事。女人天性不喜纷争,司恬听了几句便出了房门,去为商雨准备茶水和洗澡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