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母亲离席去洗手间,西蒙尼神秘对我说:“映映,非常感谢你来,我和你妈咪有一个重要的时刻,她很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在。”
很快我就明白了西蒙尼先生的用意,母亲翌日在艺术中心的一个演讲后,他捧着大束的花朵,在台上跪了下来。
母亲望望台下微笑的我,又看看西蒙尼,终于朝他伸出手,用中国式的含蓄,矜持优雅地点了点头。
西蒙尼欣喜若狂地执住她手背印上一吻,在热情的掌声中,他将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
我眼眶湿湿,我的母亲,在世界各地流转半世的母亲,终于还是决定安定下来。
我心里深深地为她高兴。
隔天母亲在傍晚唤我:“映映,上楼换裙子,我带你去圣马可跳舞。”
我说:“太太,你已为人|妻,敬请收心。”
她眼波荡漾瞪我一眼:“世道流转,轮到细女教训老妈。”
我急忙谄媚她:“你怎么会老,你活到一百岁都迷死人。”
“甜言蜜语——”母亲望我:“言行不端,何来淑女风范?”
“是是是,谨记在心,”我笑着答:“请问两位何时会举办婚礼?”
母亲拎起手袋,挽住西蒙尼的手臂:“年尾或者明年春天吧——”
西蒙尼开车,陪着我们母女嘻嘻哈哈地出门。
陪着母亲度过短暂欢愉的最后一段夏日时光,我从意大利回国,出闸时,看到接我的人竟是林宝荣。
“大姐,怎么是你?”我有些惊讶。
她打开车尾箱帮我放好行李,笑着说:“玩得开不开心?”
我含笑点点头。
林宝荣自己开了一辆白色的mini cooper,手搭在方向盘上:“老二将你交托于我,怎敢懈怠。”
“怎么了?”我疑惑。
“家里才要你赶这班飞机急着回来,今晚是小朋友的满月酒宴。”
“啊……”我自己都惊讶,时间过得这么快。
我去意大利之前绮璇生产,破腹诞下一个男孩,我和家卓去探望,宝贝非常非常可爱讨喜,刚出生不满一周他就会哈哈笑。
粉粉嫩嫩的真是看得人满心柔软,我小心地亲亲他,对着他唤:“劳小哈。”
小婴儿更乐,咧开嘴巴哈哈地挥舞着小手。
家骏不满抗议:“映映,别欺负我儿子——”
家卓护着我:“大哥,等到命理大师测出名字不知何时,取个小名无伤大雅。”
绮璇笑着出声:“是啊,很可爱啊——”
这么一个精灵活泼小生命的诞生,不知给劳家增添了多少富贵喜气。
林宝荣驾车在城中穿梭,直接进入城内一家知名的造型师工作室。
“映映,”林宝荣对我说:“奶奶有意让你开始出席家族正式宴会场合,不可太随意。”
我点点头应她:“多谢大姐提点。”
林宝荣坐在沙发内翻时尚杂志:“好了,不用谢我,老二特地叮嘱我告诉你,他下午公司有事走不开,要不然都亲自来了。”
她笑着说:“映映,恐怕你要烦厌,他这个人,情意深得教人看不清,真是痴情种。”
我满心的震动,抬头看林宝荣,眼中有些氤氲水汽。
她嘲讽笑笑:“劳家竟然出了这么一对恩爱夫妻,真是家门荣光。”
我对着她微微笑笑,早已习惯她的坦白犀利。
服装助理师陪我进去换衣间,林宝荣替我挑的装束,古典白衬衫细腰圆蓬裙,对着镜子上浅浅妆容,微微斜睨吊眼梢的大眼睛,秀气鼻子,眼神分外的清澈明亮。
林宝荣看着我,一向精明干练的脸庞也露出几分赞赏神色:“小美人。”
“是大姐置装眼光好。”我笑着答,其实心底暗暗羡慕她,一身简单的黑总能穿得异常好看。
我对着镜子左右看看看。
林宝荣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满意?”
我轻声细语撒娇:“脸好肥。”
林宝荣乐得哈哈一笑:“BB脸颊不知几可爱,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长大了。”
化妆师也跟着笑,林宝荣对她说:“再刷一点点阴影。”
造型师低下头替我补妆。
我窘得红了脸,这点小心思都被林宝荣看透。
林宝荣叮嘱几句走开去换装,晚上司机开了车过来接我们,车子抵达城中豪华的酒店时,宾客已满堂。
劳氏家族在本城几代尊享荣华,历来保持着传统的家门荣誉,筵席自然办得隆重端正,今夜本埠各式权贵名流纷纷盛装而来,又是一场香艳奢侈的交际盛会。
酒店外媒体都来了不少,闪光灯不断亮起。
服务生走过来拉开车门时,家卓已经等在台阶前。
我略略抚平裙子褶皱,走下车来,他迎上前,眼神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