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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16)

快步走到殿前,推门出去,门外冷风吹来,她燥热的脸顿时冻结。

她眼眶发烫,抬手摸了摸脸,却是干燥一片。

她心里知道,这段时光,是注定会破碎的梦境,只是她没想到,这梦像是随着早晨喀力根河第一缕光芒震灭的黑暗,碎得这样的快。

第九章 月华在衣恩义绝

白月节。

塞北最为盛大的节日,类似汉人的春节。草原上人们依然保持自己的传统,夜里,牧民燃起巨大的篝火,在盛大的节日中,穿上色彩缤纷的盛装,拿出最美味的食物,邀请最好的朋友和亲友来到自己的家里,一边痛饮浓香的马奶酒,一边尽情地唱歌跳舞,一边品尝肥嫩的手抓肉。

北庭府今夜也一扫平常的冷清,灯火辉煌,烛火照亮了整座府第。

萧容荒吩咐在府间开了数十桌宴席,宴请了北庭城中的头脸人物,同时也开了家宴,好让下人们和家属相聚同欢。

一时间,府内觥筹交错,劝酒丝竹之声,显得热闹异常。

临凰阁间,顶层的阁楼上,一抹影子在独自对月独酌。

白衣男子静静地望着城中热闹的人潮,牧民和各地的商贩,穿着鲜艳的服装,围着篝火跳舞,他们彼此互赠哈达,互敬鼻烟壶,以表达思念和祝福的深厚感情。忽然间,人潮忽然向北庭侯府涌过来,不知谁在其中说了一句,人潮共同举杯,大声颂着:“恭祝候爷长命百岁,福泽永世——”

声音轰鸣,不绝于耳。

“长命百岁,福泽永世——呵,”阁上的萧容荒微微地笑了起来,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脸上竟有淡淡的嘲讽之色,他又斟了一杯酒,随口问道:“七初在哪里?”

“她在筵席上弹琴,客居在此的数十位京城的大人们,都听得入神呢。”冷霜站立在他的不远处,恭谨地答道。

“哦,是么,”萧容荒的脸色有些深思,漫不经心地随口答:“七初的琴,果然是弹得很好,很好——”他起身,站在了雕花的栏杆旁,淡淡地拂袖:“你们也下去喝杯酒吧。”

“爷——”冷霜有些迟疑。

萧容荒不再言语,只给他一个背影,冷霜却陡然间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寒星上来拉住了他,恭敬地道:“属下告退。”

萧容荒仍是静静地站在栏前,骨若有若无地敲着栏杆。

他抬头望了望天,快三更了。

空气中的流霜飞舞,远处喧嚣的背景下,这里显得无比的安静。

他仿佛就是独自站在这,打发掉一个盛大的节日,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空气间隐隐的流动,微不可察的气流震荡,须臾瞬间,激烈的剑气突然穿透了流霜,直逼而来!

这一剑那样的快,以至于萧容荒并没有丝毫的闪躲,也许是他并不打算作丝毫的闪躲——

锋利的剑尖直接没入了他的胸前,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那握剑的手坚定而猛烈地刺入,利刃刺入骨骼和血液的摩擦,宝剑饮血更显得锋芒。

萧容荒嘴角渗出了血,映衬得他清秀的容颜,有一丝凄艳和颓败。

他微微涣散的目光看了那个刺客一眼,黑布蒙着脸,平凡到极点的眉眼。

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爷!”冷霜从远处如发狂一般掠过,托起了萧容荒坠落的身体,于此同时,三道影子已经随着刺客消失的方向,迅速地追了过去。

冷霜着急地低头查看萧容荒的伤势,萧容荒抬手制止了他,呛咳一声:“不用慌……没什么事,你去看看,宴席中应该没什么大事,别惊扰了大家。”

冷霜听见他的声音,瞬时恢复了冷静,并指成穴,点住了他的流血的伤口,随即抱起萧容荒,迅速地往阁内掠去。

北庭府上依然喧闹。

端坐在珠帘后的女子,手抚琴弦,风姿绰绰。

一曲终罢,满场雷动。

忽然间一个侍女走入,低低地说了几句。

明艳女子含笑抬头,见到红莲略带惊慌的脸说:“别弹了,爷出事了。”

女子忽然有些紧张,连忙起身,衣袖间擦到古琴铮铮之声,她的声音也带了丝慌乱:“怎么了?”

红莲上来拉了拉她的手,神情很是慌张。

随即两人快速地离席。

临凰阁前,皓月和流沙如石头一般挺立在殿前,脸上一片阴沉。

七初快速地走来,许是走得匆忙,她的发鬓有些散乱,她走入阁内,见里头已经站了许多的下人,但寂静一片,气氛压抑得令人恐慌。

“姑娘,”冷霜阻止了她继续往里走:“爷受了伤,顾先生正在医治,你缓缓再进去。”

七初脸色一白,急急地问道:“怎地会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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