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宁没有说话。
杜柏钦问:“可要吃点宵夜?”
女佣在一旁立刻回答:“厨房炖有银翅燕窝。”
蓁宁摇头说:“不用。”
杜柏钦也不勉强,只道:“那你陪我坐一会儿。”
他转了头示意司三继续。
司三一页一页翻动手上的执事记录:“丹格勋爵送来一匹温血阿拉伯马。”
杜柏钦搁下刀叉,思索了几秒问道:“去年丹格在俱乐部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
司三迟疑了一秒:“殿下,抱歉我没有跟进,正式的处理结果待我咨询俱乐部的法务部门。”
杜柏钦说:“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你联络杰侬的下属问问处理结果,如果有转圜余地,让得文去谈谈,丹格毕竟是我们杜家的下属,俱乐部的租住年限可以让他稍微宽宥一下。”
杜柏钦又伸手取水杯,断续咳得脸色有些发白。
蓁宁看着他盘子中的一份香嫩饱满的牛排切得七零八落,能入口却没几块,此时已近凌晨两点,这么大一个庄园,这么一个世袭的头衔,忙完国家的政务,还有家族的生意,加上几个名门世家之间不可避免的应酬交际,事情千头万绪待他批示,想来他也是太忙以至于司三只好见缝插针地请示事情,只是连吃个饭都不得安生,蓁宁看着眼前景象,只觉得眼花缭乱,恨不得赶走这个聒噪的管家,让人好好吃顿饭。
纵然心头思绪万千,蓁宁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到司三问:“殿下,可要请爵爷下来?”
杜柏钦答:“他睡下了吧,别打扰他。”
司三终于告辞退了下去。
蓁宁正兀自出神,等到杜柏钦忽然说:“别发呆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才发觉餐厅不知何时只剩他们两人。
蓁宁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杜柏钦问:“住得还习惯?”
蓁宁说:“我无事可做。”
杜柏钦忽然笑笑:“你什么也不用做,只用讨我欢喜。”
蓁宁脸色默默涨红,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气愤。
她抿着嘴不再说话,免得自取羞辱。
两个人走到二楼的起居室,整个宽阔的二楼一整排的宽阔房间,杜柏钦的主卧室在右边尽头最后一间,蓁宁住在另一侧,此外还有一间是杜柏钦的书房连着卧室,主客厅开阔无比,此刻帷幔低垂,水晶吊灯光影闪烁。
杜柏钦在沙发上坐下,从壁橱中取出两个杯子:“司三说你睡前要喝酒?”
蓁宁并不愿坐,站在他跟前问:“你答应我的事何时兑现?”
杜柏钦抬头,有些轻佻地笑笑:“我不是说过了,待你讨得我欢喜。”
蓁宁望着他,眼底有光闪烁不定。
杜柏钦低头倒酒:“过来,喝一杯。”
他的手递过来杯子,蓁宁伸手,忽然就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蓁宁缓缓地抚摸过他的手指,她以前就很爱他的手指,短型的指甲干干净净的,指骨很修长,掌中有微微的粗糙之感,
杜柏钦的动作停顿住了,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蓁宁攀上他的肩膀,跪在沙发上吻住了他的唇。
唇齿相交的一霎,杜柏钦的手微微一抖,酒泼了一些洒在了茶几上。
甘冽醇香的气息洋溢开来。
蓁宁的手探入他的后背。
两个人在沙发上加深这个吻,拥抱住的这个身体是熟悉的,熟悉的宽阔肩膀,熟悉的肌肤触感,却也有些陌生的微冷,蓁宁感觉他的身体终于慢慢地热起来,她自己都陷入了深深的晕眩之中,为什么隔了这么久,还是尝得到甜蜜的味道,为什么心都已经烧成了灰,她还是这样的眷恋他的气息?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心里忽然冷冷地打了个寒颤。
杜柏钦突然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蓁宁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墨色眼底是清清楚楚的冷凝一片,断无半分□之色,他望着她,迎上她的目光,掀掀嘴角,露出一个薄薄的笑容。
蓁宁知道,那是他生气的前兆。
杜柏钦笑了笑,声音却透出了一丝怒意:“这么急着献身?”
蓁宁说:“你答应过我,我随你回墨撒兰,你便履行承诺!”
杜柏钦抬抬眉,不动声色地道:“我便是反悔,那又如何?”
蓁宁眼前一黑:“你!”
杜柏钦已经迅速捏住了她扬起的手腕:“不要太放肆,我不喜欢太放肆的女人。”
蓁宁气得尖叫:“杜柏钦,你混蛋!”
杜柏钦脸色阴沉:“如果你不这么急着摆脱我,我会比较乐意让你高兴一点。”
他的神色犹如观看困在笼子里的猎物,以逸待劳的,带了几分戏谑。
蓁宁甩开他的手,站起来一脚踢开了跟前的椅子,往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