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如果真是我小姑母的女儿还行。”李锦治附和。
“这回她死定了。”黄予时声音轻轻的,却含着无尽恨意。
“死定了。”李锦治一乐,“敢和我们皇室中人作对,她活该!”
永城王自以为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道理全在他这边儿,有恃无恐,声音更高了,“人命关天!这位江姑娘就算是侯爷的爱女,杀人也是要偿命的!江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不和潞王理论,问起江蕙来了。
郑王、李锦鹏等人,李锦治、黄予时等人,目光不由自主全落在江蕙脸上。
一位妙龄少女和杀人案有关,实在很煞风景。这位陷入人命纠纷案中的江大姑娘会不会吓坏了,这会儿她还凶得起来么?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时才会是人命关天。若是阴暗角落里默默无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江蕙慢吞吞的说道。
她声音不高,却极为平静,清洌动听。
“死到临头,还在装样子。”李锦治和黄予时心中不忿,不约而同啐了一口。
她们实在是看不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安远侯府大小姐,这个江蕙虽然长得还行,比寻常女子略好一点,但毫无贵族少女的温柔知礼顺从体贴,太野了,太凶了。这样的人啊,就是应该被穆王府给好好教训一顿,就算整治不死她,也要灰溜溜的被赶出京城,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郑王、李锦鹏等人却知道江蕙是在讥刺永城王,讥刺穆王府在深州的所作所为,不由的暗暗称奇。这位江大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面临的形势很不乐观,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哭泣流泪,不管她是真的镇定如常还是硬装来的,都不容易啊。
“淮王殿下,郑王殿下,潞王殿下,有人蓄意陷害,用一个必死之人往我箭头上冲,这不是我的过错。”江蕙盈盈行礼,为自己辩白。
“放心,我们必定还你一个公道。”潞王满脸义愤之色,拍胸脯担保。
“清者自清。”郑王人虽不正经,这种时候,话却说得四平八稳,听起来公平,其实没有一点意义。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永城王叫道。
“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人证是谁,物证在哪里?”潞王不屑。
永城王是事先早有安排的,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他指指李锦治、黄予时,“这是人证。”再指指地上的程伟,“程侍卫身上的箭杆上刻有一个江字,确实是江姑娘的箭。”说着话,便命人将李锦治等人请过来,要她们当面讲给淮王听。
淮王一个侍从细细检视过程伟,凝神想了片刻,快步过来,向淮王禀报,“程侍卫身上所受箭伤有些怪异,如果真是瞄准了之后射的,那么身上的伤口……”附在淮王耳边,低声耳语,除了淮王,其余的人谁也没有听到。
李锦治、黄予时本来是打算当面证死江蕙的,但她们相携相扶战战兢兢过来的时候,正好淮王的侍众有了这样的举动,两人心里都是咯登一下,惴惴不安。她俩对射箭并没有研究,但是听侍从的话音,程伟身上的伤口不对,不是先瞄准了再射的箭……
两人头低得不能再低,交换了一个眼色。
到底是相交多年的闺中密友,一个眼神,两人便已明白了对方心意,心照不宣。
她们固然是想证死江蕙的,但她们更犯不着在淮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么?如果她们红口白牙说了,程伟就是江蕙有意射死的,事后却查明程伟的伤口有异,真相未明,淮王岂不是要对她俩生出疑心、没有好感么?那可不上算,太不上算了。
让淮王对她有意见的事,黄予时是打死也不会做,李锦治是但凡能不做,那就不做。
永城王大声道:“这两位便是人证!来,你俩把当时的情形说说,说清楚了!”
李锦治低着头,声音哽咽,“我,我吓坏了,我头都昏了……”黄予时眼中含泪,柔弱无助,如风中一朵摇曳的小花,“我,我也吓坏了,我只记得一声惊叫,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也就是说,两位并没有看到是何人行凶。”李锦鹏眼前一亮,朗声问道。
李锦治和黄予时含泪点头,又无助的抱在一起。
永城王急了,“怎么改口了,咱们不是说好的么……”
“说好什么了,说好什么了?”潞王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漏洞。
永城王惊出一身冷汗,李锦治和黄予时也不装柔弱了,一起抬头,愤恨的盯着永城王。
谁和你说好了?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会害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永城王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干笑几声,“我的意思是说,方才锦治和黄家表妹可不是这么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