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是单看长相的。除了生的好看,还要端庄大方,仪态万千,温柔得体,这样方才称得上美人。”人群中不知哪位早就对江蕙心怀不满的姑娘冷冷的道。
客人太多,一时之间也没看清楚这人是谁,也没人关心她是谁,只迫切想知道结果。
江蕙真的无人问津么?
赌局真的输了么?
“哎呀,我也下注了,我可是赌江大姑娘赢的啊,但是至今也没人向江大姑娘求婚,我要输钱了……”叶吟芳一直记着那天的耻辱,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一脸遗憾懊恼的说道。
她做出的虽是遗憾懊悔的模样,其实眼睛里的笑意是藏也不藏不住的,她的真正意图,又有谁不明白呢?
“我也要输钱了。”赵揽月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也大声的道。
黄予时眼波往江蕙的方向瞟了瞟,唉声叹气,“唉,像江大姑娘这样光彩照人的姑娘,怎会门可罗雀,连一个求婚者都没有呢?”
“就是,一个都没有,这也太冷清了。”她的妹妹黄予晰在旁附合。
这些人或是叹气或是可惜,看向江蕙的目光却恶意满满,都在幸灾乐祸。
厅里的这些人虽然喜不自禁,心情雀跃,但要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说话还是比较克制的。外面的赵玉青等人就放肆多了,赵玉青声音格外响亮,“大家猜猜,赌坊的郎老板会不会想要自杀?”有人笑着接话,“这还真保不准。听说十个人当中至少有九个是买江大姑娘输的,事情实果真如此,赌坊铁定赔钱啊。”
赵玉青带头纵声大笑,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在旁凑热闹,场面乌七八糟。
有一个眼尖的朋友推推他,“江侯爷来了。”
“是么?”赵玉青精神一振。
安远侯来得正好,他赵玉青现在就想看看这位朝中新贵、皇帝近臣是幅什么样的面孔!是不是面如土灰,含羞带愧,没脸见人了啊?
“玉青,你别太得意了,万一有人来求婚呢?”他一个朋友见他太狂了,忍不住小声提醒。
赵玉青仰起脖子大笑,“这京城里的王孙公子就这么多,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不超过十八岁的更少,如此优秀却至今尚未定亲的更是能一个挨着一个数出来。这些人家都要娶温柔贤良的儿媳妇,有哪家会向凶残蛮横的姑娘求婚?”
他笑声未落,便有一个镇静又斯文的声音说道:“我。”
声音不高,温文尔雅,听在耳中却有威严之感。
赵玉青笑声陡然停住,愕然转过头,只见一位中等身材、身穿仙鹤补服的男子安详的站着,正是左相何荣彰。
何相是由安远侯陪着过来的,身边还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是何相的幼子何泉。
“何相爷。”赵玉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的道。
他把所有的人家挨着捋了一遍,确实也想到了何相的这个小儿子。但何相和安远侯根本没有私交,而且何相之前在政事上和安远侯多有不合,何相怎么可能向安远侯求婚呢?
冯兰曾经救过何相的母亲,这件事赵玉青也知道。但何相已经回报了啊。冯兰救人是尽大夫的职责,何相在陛下面前为江蕙说了话,这份情便已经报完了,不是么?
何相自从为江蕙说过话之后,便再没和安远侯府有过来往。赵玉青以为那已经是一个了结,没想到何相这么给面子,赶在江蕙十五岁生日这天,带着他的小儿子登门求婚来了。
赵玉青一阵头晕。
不光赵玉青,其余下了赌注的人也是心狂跳。天呢,何相这么稳健守礼的人居然要为他的小儿子向江蕙求婚了,这可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何相谨守礼仪,江蕙横冲直撞不讲道理啊,何相这是有多么的想不开……
“犬子可符合要求么?”何相微笑,客气的问着在场诸人。
这些人方才还在吵吵着赌注、赔钱、郎老板自杀呢,这时却都哑巴了似的。
何相出自世家望族,门第那是没的说,况且他官至左相,已是臣子中的第一人。何泉今年十八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是太学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把何泉的条件一项一项列出来,哪一项都符合赌约的条件。
这些人全是赌了江蕙输的,这时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呆若木鸡。
赵玉青面如土色,嘴唇颤抖,直不能相信到最后他竟然输了,这个一向跟安远侯不和、和安远侯府从没来往的何相爷,竟然会携子求婚。
周围死一般的静寂。
赵玉青脸色发青,忽然奋臂高呼,“不,这不算!何相爷,您这是为了报冯夫人对令堂的救命之恩,这是假公济私,不能算!”
“对,不能算。”赵玉青的族兄赵宝青下了大注,唯恐输钱,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叫道:“我们当初打这个赌,赌的便是江大姑娘实在太凶了,令人望而却步,没有王孙公子肯向她求婚。何相是因为冯夫人的救母之恩所以才会愿意结亲的,这不算,这一定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