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生吗?曾经是,现在可能也算,但严格意义上又不是。宗瑛抬眸反问:“重要吗?”
盛清蕙被反问住了,她探询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但她又实在看不明白对方的意图——这个人为什么要住在三哥哥的公寓里,又为什么装作是三哥哥的助理?她想不通。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很久,宗瑛见对方不再发问,起身打算出去抽烟。
盛清蕙转过头去看她往外走,却突然见她伸手扶住了门框,紧接着几乎是瘫下来。
可能因为经历了白天的爆炸,也可能是手术过程中精神高度集中,宗瑛的头痛发作得虽然突然,也在情理之中。
盛清蕙连忙上前询问,但宗瑛发作起来全身肌肉都紧张,哪里还能多讲一句话?
恰好佣人这时候上楼来,盛清蕙就喊她帮忙,将宗瑛送到自己房间里去。
隔壁房间里,二姐从大哥遭遇空袭这件事一路扯到工厂迁移,她讲“现下河道也被封锁,想要迁厂,只能从苏州河绕路,用脚趾头想想也晓得这个事情多么危险”的时候,盛清让频频低头看手表。
时间一点一滴逼近晚十点,一向沉得住气的盛清让也坐不住了。
他突然起身,只同二姐讲了一句:“我有急事,先告辞。”说完他起身拉开门,直闯隔壁房间,然房间里哪还有宗瑛?
盛清让陡然慌了一下,大步走向客房逐一看过去——一无所获。
他手心在瞬间渗出汗,茫然四顾,喊道:“宗小姐?”
客厅里的座钟响了,铛铛铛地敲了十下。
在卧室中护理宗瑛的盛清蕙疑惑地起身,推开门走到楼梯间,问佣人:“刚才是不是三哥哥在喊宗小姐啊?”
佣人不确定:“好像是吧。”
盛清蕙四下看看,没有发现盛清让的身影,咕哝着“见了鬼了,三哥哥人呢?”
十点三十分,薛选青在699号公寓等宗瑛。
她今日一大早就收到交警队的通知,因为她的车违停在马路中央,而且停得离奇到吓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目击者声称:“那个车开到那里,遇到红灯停了一会,红灯结束之后就死活不动,跑过去一看根本没有人!册那,见鬼啊!连门都没有开一下,也没有人下车!”
抛开罚款扣分不谈,她很有必要找宗瑛聊一聊。
宗瑛最近的举动简直不正常到了极点,这让她非常担心。
因此上次趁着换锁,她留了一把备用钥匙。尽管很不道德,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十点三十一分,她听到脚步声,又听到钥匙的响声。
薛选青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她辨听出外面的人正拿着钥匙试图插.进缩孔,但不知道是钥匙拿错了还是什么原因,死活无法如愿。
钥匙声消停了,薛选青突然压下把手,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薛选青:好啊,这个民国无知boy,终于被我逮着了。
青哥如愿活捉到一个开门锁(但是不知道锁已经被换了的)民国无知boy---------
说明:
1.昨天又查证了一下,沙逊大厦(华懋饭店/和平饭店)是于下午4点27分被炸,因为饭店入口处的钟表被炸坏了,因此时间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特此更正。
另,这两颗炸弹落下的时间应该只差几秒,之前说十几秒应该也也不对,特此更正。
2.大世界剧院于同天下午4点45分左右被炸,死难者多为北岸难民和当时聚集在此看热闹的市民,大概有六百多人死亡(法租界警方数据),最初报道也有说死伤五千人的,具体数字仍有争论。
第19章 699号公寓(19)
门打开的刹那,一个强作镇定,一个抬眸审视。
薛选青挑眉问:“找谁?”
盛清让从声音辨出她就是先前撬锁的那位女士,于是立刻寻了个借口:“抱歉,我可能走错了楼。”
他完转身就要走,薛选青瞥一眼他手里的钥匙,讲:“不对吧,这把钥匙就是这里的。”紧接着继续揭穿他:“大概不是走错门,而是不晓得锁换了吧?”
话到这份上,盛清让避无可避,索性不打算避了。
他收起钥匙看向薛选青:“那么请问,宗姐是否在家?”
薛选青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理直气壮,但还是如实回:“不在。”
盛清让问得委婉:“我记得这是宗姐的房子,是她邀请你来的吗?”实际却是同样在揭穿薛选青“不问擅闯”的事实。
薛选青冷不丁被将了一军,显然不爽,冷眼反问:“她邀不邀请我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怎么会有钥匙?”
“朋友。”盛清让如是答道。
“朋友?”薛选青借着门口廊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人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老派作风,连公包都是复古风格。她问:“哪种类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