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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旅人(103)

她垂眸看到宗瑛握在手里还剩一半可乐的玻璃瓶,鬼使神差地拿过来,对路灯看了半天:“你喝了?”

宗瑛答:“我喝了。”

薛选青看着那瓶子有片刻犹豫,最后忍不住好奇还是喝了一口。

气泡已经没了,只剩甜腻腻的滋味,像搁久了的糖水,有种年代久远的味道。

喝完她才讲:“册那,我一定是疯了。”

这件事上薛选青反射弧长得可怕。

机场找人那天,她自责同时还要替宗瑛分担焦虑,根本没空想太多,事后很久,恐慌的情绪才涨潮般漫上来。

好在那个被她故意带去浦东的不知名先生安然无恙,她便不由松了口气。

将人推入险境,的确很不厚道,薛选青收敛了之前的敌意,抬头看向盛清让,坦坦荡荡道:“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了,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饭,算赔个不是,希望你接受。”

盛清让却说:“我听宗小姐的。”

宗瑛说:“现在吃饭是不是太晚了?”

薛选青不服气:“怎么会?满上海的夜宵等你吃,还能边吃边聊正事,你讲对不对?”

她两眼饿得放光,一看就是忙了整天却没好好吃饭的样子。

宗瑛深有体会,也体谅她的辛苦,便同意了。

两个人搭薛选青的车去吃饭,自行车的安置便成了问题,薛选青大概有些嫌弃,说:“这种车停街上也没人要吧?”她的意思是就这么放着,宗瑛看她一眼,她却又立即改口:“那塞车里好了。”

盛清让拎起车,将车放进去,宗瑛坐副驾,他便只能一个人坐后面。

车子开到一家火锅店附近停下来,独栋石库门建筑,是上年纪的老房子了。

一盏昏灯照亮店牌,大堂里维持着上世纪初的复古风情,有人坐在挨墙的钢琴前弹肖邦,上了楼梯,右手边墙上挂满油画,走在前面的薛选青扭头瞅一眼盛清让说:“这个地方你还满意伐?”

盛清让又将话语权抛给宗瑛:“宗小姐觉得呢?”

宗瑛言简意赅:“合适。”

三人进了包房,薛选青迫不及待点完菜,就开始了盘问。

“你是官员、学者还是从商?”、“从法国回来的说辞是真还是假?”、“你是哪一年出生的?1905年?”

接二连三的疑问抛出来,盛清让根本不及回答。

戴着白手套给客人斟酱油的服务生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手抖了一下。

宗瑛说:“麻烦你离开一会儿,我们自己来就可以。”

包房服务生可疑地打量一眼她和盛清让,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包房门关上,盛清让才逐一回答薛选青的提问:“职业是律师,我在东吴大学兼职教课,从法国回来的说辞是真的,我的确出生于1905年。”

薛选青听完低头猛喝了一口气泡水:“我天,1905年,你出生到现在都过去整整一百年了。所以你名字到底是什么?”

盛清让微笑:“我说过这不重要。”

汤在锅里耐心等着沸腾,宗瑛无意插话,取出手机,低头回翻信息。

夹杂在一堆广告和通知当中的一条陌生号码,赫然跳了出来。

对方发了一条彩信给她,只写了一句话——

“我是723隧道事故之后联系过你的一位记者,我刚刚得到了一条线索。”

文字后面紧跟着附了一张邮件截图。

宗瑛点击放大,这是一封匿名邮件,标题是:“你以为新希今天才开始造假吗?”

正文内容也十分简短:“严曼出事当天,离开旧办公楼去新办公楼,紧跟着她车子一起开出去的,还有另一辆车。”

最后留下了一个“沪A”开头的车牌号。

宗瑛不由拧眉抿唇,薛选青骤然凑过来:“你发什么呆呢?”

宗瑛霍地抬头,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薛选青已经一把夺了过去,她迅速扫过屏幕,面色陡沉,将手机还给宗瑛,问:“你觉得是恶作剧还是真线索?”

宗瑛想起723隧道事故发生不久后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是那个人吗?这封匿名邮件又是谁发给他的?

邮件标题直指新希造假,正文内容却是关于严曼死亡谜题的一桩旧案。

新希造假和严曼死亡有什么关系?

薛选青见她只顾沉思一言不发,索性说:“管它真假,先查了再说。”

她拿出电话,麻利发了条信息,一时等不到回应,又迅速拨了个号码出去,嘟嘟嘟的等待声过后,她讲:“帮我查一个车牌号,号码发你手机上了。”

汤锅开始沸腾,热气氤氲中,没有人往里下菜,薛选青的电话乍然震动起来。

她几乎在瞬间接起电话,听对方讲完车牌持有人的信息,默不作声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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