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了,赵怀宁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可惜就是命薄了一些。我并不是特别死心眼的人,往事不可追,一直惦念着过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可,依然难过。
徒劳地等待一个结局到了最后发现竟然是一场空,难免偶尔觉得消极。
我闭了闭眼,放下他的头发,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仍旧觉得头痛。
男女情事并非生活全部,偶尔想起来难过难过便也罢了,还有那么多事需要继续,何必挂在一棵伤心树上死呢。
赵偱絮絮叨叨轻声说着话,我也听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大约是从幼年离家开始讲起,有一些琐碎的细节和微妙的情绪。但他那都是说给自己听,他知道我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半晌,烛火烧着烧着突然爆出一记响亮的烛花,我抬头遮了遮眼,又偏过头对赵偱道:“将灯吹了罢,看着我头疼。”
待他起身之后,我将被子悉数卷在身上,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赵偱将床边的外袍捞起来重新穿好,慢慢弯下腰,将案桌上的灯台吹灭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中,我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空气直往鼻腔里钻,便不由打了个寒战。赵偱放轻脚步悄悄走了出去,房门合上时的细小声响,在这黑黢黢的夜里悠长又微弱。
我不喜欢他,却又贪恋这难得的温暖。若是连翘知道了,定然会狠狠嘲笑我一番。但无关紧要了,我脸皮够厚。
我闭了闭眼,又坐了起来,伸手从旁边的绣墩上将外衫拿过来,爬出被窝摸索着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要去外地面试,那什么……存稿箱君会代替我每天向大家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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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零七】神伤之夜终于过去 ...
赵偱每天五更便起了,那时外面的天还是全黑着的。这会儿三更的更鼓已打过,夜正深,他睡不了多久。
对于我这种猪属性的人而言,要么不睡,一旦沾到了枕头,不睡足三个半时辰是要命的。眼看着都要到四更,我都不想睡了。赵府晚上静得很,枯叶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我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头,看见书房里亮着的灯,便静悄悄地走到了门口。
我在门口坐下来,靠墙看着面前花坛里的木芙蓉走神。等再过一个月,满花坛里的芙蓉都要开了,想想真是一件美事。
没过多一会儿,书房里的灯就熄了。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终于消失,我闭了眼开始怀念可耻的青葱岁月。
以前做过太多荒唐事,比如像傻子一样在门口坐一宿等赵怀宁,早上碰见他出门,便说刚刚过来恰好路过赵府。这种伪装成偶遇的暗恋甚至是明恋行为在如今看来简直太傻啦吧唧了。连翘说得太对了,放任自流的家庭教育直接导致了我受虐体质的养成。
借着酒劲回想了许多事,林林总总,有许多都快要忘记。我迷迷糊糊抱头坐着,直到五更的更鼓声响起来,我方惊醒。正打算站起来,腿却一阵发麻。
这时酒已经彻底醒了,虽然头疼但我意识尚是清醒的。我竟然发癫在外面坐了一晚上?!可见我受虐狂的本质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依然没有改变……
书房的门轻轻推了开来,我这才惊觉里头方点起了灯。我一偏头,赵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他微微皱了皱眉,瞧了我一眼道:“夫人这是……”
“呵呵呵。”我干笑三声,连忙靠着墙壁站起来,眦牙忍着小腿上传来的阵阵钝痛,打了个干哈哈道:“我就早上没事,出来转转。”我斜了他一眼:“你起得也很早嘛!”
赵偱十分淡定地关上书房的门,瞥了一眼我的小腿,说:“既然起来了,那便一道去吃早食罢。”
没人管加上自制力低下,我已不晓得多少年没正经吃过早饭了。何况起得晚也没时间吃,要是饿疯了就去国子监随便抓两块点心填填肚子。每天早上赵偱起来的时候我总还在睡觉,因此除了新婚头一天早上去拜见赵夫人之外,我再没有同他一道吃过早饭。
赵家的人都喜欢早起,赵夫人自然也不例外。等到了正堂,赵夫人正慢悠悠地喝着早茶,她抬头瞥见跟在赵偱旁边的我,微眯了眯眼,浅笑而不语。
赵夫人很早便认得我了,对,那年我六岁,她待我好得很,赵怀宁抓一把糖给我,她会抓两把,其慷慨程度太令人感动了。期间十几年,我与赵怀宁之间那点乱七八糟的事,她估摸着都是知道的。如今阴差阳错还是做了赵家的儿媳,赵夫人倒是一句旧话也未提。这比某些婆婆好多了,比如我娘亲,对我弟弟的婚事就指手画脚,对儿媳妇各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