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前最头疼的,怕是徐红枝了。沉默寡言一声不吭的徐红枝似乎比聒噪流氓的徐红枝更难对付。栽在徐红枝手里,他怕是彻底没辙了。
没辙就没辙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缴械投降。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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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人生目标,必须有
到傍晚时,红枝刚要进房门,就被阿添堵在了门口。红枝只觉得里面烟熏火燎的,有些呛人,便问道:“添添你干什么呢?”
“熏辣椒草!”阿添一笑,“谨师傅说这样可以驱蚊!”说罢仰天叉腰大笑三声,拖着红枝就往伙房走。红枝姑娘竟然颇有一种“徒弟长大了,于是师傅也管不住”的感觉,于是在心底哀嚎了一声,苦着一张脸被她拖去喝凉粥了。
“师傅你看起来很低落。”阿添挖了一勺粥,夹了一块腌萝卜一本正经道。
“轮不到你来说教。”红枝往她嘴里塞了一只小菜包。
“你这样不行啊,太文艺了都没气场了。”阿添津津有味地嚼着包子,咽下去,又道,“这样太不对劲了,师傅你已经深深地违背了作为一个流氓所应当遵循的职业操守。”
“……”红枝继续往她嘴里塞了一只包子,“师傅年纪大了,懒得折腾了。你还年轻,继续折腾吧。”
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又蹙眉看着阿添道:“你最近哪儿学来这么多不正经的词儿?”
“当然是《洛阳早报》!师傅我跟你说——”阿添把一口包子咽下去,“《洛阳早报》改版了!而且换名字了,叫平城版的洛阳早报。”
“哦。”红枝想想大概是茉莉来了平城之后,另起炉灶了。她叹叹气,出了门。
外头的夕阳正好,她却无心去看。目前红枝姑娘苦苦思索的问题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并且可以用什么来养活自己呢?
这实在是一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姑娘,她已经在人生问题上上升了一个高度。而且这个高度是有道德修养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度。
阿添已经开始埋头写《我的后宫女官生活》了,红枝想拿来翻翻,这死丫头竟然不给她看。好吧,红枝真心感觉到就连徒弟也有自己要走的路了。而自己的路,还不知道在何方。听说……拓跋焘八月就要回朝了。她眯起眼睛来,想了半晌,恩,拓跋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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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睡得正香,便被摇醒了。她叹一口气,睡眼朦胧道:“添添啊,为师和你说过多少遍,让为师自然醒……”当看清面前这张脸时,瞬间又咽了下口水,“哦,真真啊。不要烦我,我要继续睡。”她立刻又躺了下去,背对着刘义真继续睡觉。
“大家都出去了,就你还窝着。”刘义真最近很注意言辞,但是他还是改不了说教的语调。
“我懒惰我光荣。”红枝继续死皮赖脸地睡着。
“起来,带你出去玩。”刘义真轻拍拍她的后背。
红枝一脸怒气地坐起来:“让你烦让你烦,老子都说了不去!老子要宅!宅死了也不要出去!”
刘义真笑笑:“噢?”
“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干嘛?”红枝眨巴眨巴眼睛,这下好了,睡意全没了。
“本来想着这山上有处奇景,打算带你去的。你若不想去,罢了。”
“哼。今天不陪公主了?”
“西平回去了。”
“哈?”红枝有些起疑,西平那个赖皮糖竟然舍得回去?太奇怪了。她一伸手,看着刘义真,“啊,我起不来了。”
“你的确懒死了。”刘义真伸手拉她起来,找了梳子来帮她梳头发。红枝很满意他这一丝不苟的样子,手里扯着头绳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刘义真又问:“昨天睡得可好?”
“不好。”红枝撇撇嘴。
“还有蚊子咬?”刘义真闻闻这屋子里似乎还有残留的熏辣椒草的味道,应当是没有蚊子的。
“蚊子倒是没有,可是——这枕头硬死了,我感觉又落枕了。啊——”红枝惨叫了一声,伸手去揉了揉脖子。
“你一年落枕个百八遍。”刘义真也不理她。
红枝龇牙咧嘴地左右摆了摆头,痛苦道:“啊,你好没有爱心……”
“别动。”刘义真拿过她手里揪着的头绳,“你就知道干嚎,掉进水里就蔫掉了。”
红枝一吐舌头,不屑道:“那又怎样?我无耻我光荣。”
刘义真哼笑一声:“你啊,就是一天晴一天雨,我还不知道你什么脾性?昨天蔫得像只枯葫芦一样,今天又活蹦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