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刘义真面前,笑嘻嘻继续道:“我徐红枝为人正直,绝对不趁人之危,真真你放心吧。”
“……”
刘义真拿她没办法,只好作罢,又问店小二多要了一床被子。
店小二见他这个丑模样,咳了两声,又瞄了徐红枝一眼——心想这母女两人真作怪啊,大夏天的穿这么多衣服,还要两床被子……
刘义真就知道徐红枝的话不可信,让她爬上床简直就是噩梦啊周而复始的噩梦。
“摸得可舒服?”某人的手真的很不安分啊。
“恩……手感很好。”某人似乎还很陶醉。
“下去。”刘义真闭着眼睛,声音里含了一丝忍耐,“把手拿开,否则踹你下去。”
徐红枝你上辈子是只皮猴子吧?
“小气死了!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徐红枝嘟囔了嘴,拿起被子来扑头盖住刘义真,恶狠狠道,“闷死你!”
然某人的手却被捉住,两三下就被刘义真捆成了茧子一般,丢在角落里。
徐红枝那个恨啊……看着刘义真坦坦然然地躺下睡觉,忿忿道:“祝你遇到鬼啊一百遍啊!”
刘义真捂了耳朵继续睡,无奈徐红枝一直吵,他复坐起来:“要么滚回来好好睡,要么我就把你嘴巴封起来,让你窝在角落里一晚上。”
徐红枝见事有转机,连忙点点头,一脸那个真诚。
可怜的刘义真,再次相信了她……
一放回来,某人便像蜘蛛一样粘着他,刘义真无奈,道:“红枝,你不嫌热么?”
“没有啊,你身上凉快得很。”
“……”
这漫漫夏夜,除了不安分的徐红枝之外,怕也没有其他令人头疼的事了。
好不容易哄着她睡着,刘义真却睡意全无。
外面有细微的虫鸣声,月光透过纱笼窗纸和小窗格轻轻落在地上,昏昧光斑随夜风悄无声息地晃动。
自己此时的身份——已是一个死人了。
他叹出声,看着睡得正香甜的某只猴子,伸手拨开了她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却被红枝一手抓住了手腕。
刘义真一惊,以为她醒了,然再看她,却依旧闭着双眼,嘴里不知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他浅浅一笑,这丫头又说梦话。
这一夜相安无事,早上红枝醒来时刘义真已不在房中。
她嘟囔了嘴,打了水洗漱一番之后,下楼寻刘义真。
但见刘义真坐在窗口慢悠悠喝茶,这身形动作看起来真的跟那张易容过的丑妇脸相违啊。
徐红枝内心暗自高兴,哼,生得好皮囊有毛线用啊?关键时候易容起来简直四不像。
红枝姑娘一向不懂得反思自己的易容技术,所以指望她的易容技巧有进步简直白瞎。
命蹇的刘义真便很可怜地成了她悲剧的试验品。
当然,刘义真是因为没拿镜子仔细看过自己如今这张脸,若是不小心看一眼镜子,估计红枝会被他丢到三千八百里外。
——那真是要多拙劣有多拙劣的易容术。
红枝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扑哧笑出声来。
“可好笑?”
“唔……”红枝点点头,“真是太美……了。”
“想吃什么?”这张丑脸依旧笑意盈盈。
“恩,什么好吃就吃什么呗。”红枝姑娘似乎还沉醉在自己“高超”的易容术中。
刘义真问客栈小二要了菜单,勾了唇角挑了几个最贵的。
等菜端上来,徐红枝大叹一声:“真真啊,还是你对我好,真舍得下血本。”
“我没钱。”刘义真从从容容打算动筷子。
“哈?”徐红枝猛地站起来,整个身子就这样悬空趴在桌子上方,“不准吃!我要退菜!”
刘义真慢悠悠收回筷子,听得徐红枝喊道:“——小二!”
客栈小二小跑过来,回道:“姑娘您是要?”
“退菜!”徐红枝重新站好,恩——这个气势一定要有的。
小二欠了欠身,字正腔圆道:“没这规矩。”
徐红枝岂是常人,遂咆哮回去,道:“规矩——是人定的!”
然后又扭头转向刘义真:“娘亲,你说是不是?!”
这口水……让小二和刘义真都默默往后小挪了挪。
刘义真拉了袖子正要擦脸,却听得徐红枝道:“娘亲!你竟然嫌我的口水脏!”
刘义真在心里默默流下一颗泪,依旧不急不忙道:“为娘只是——抹匀它……”
徐红枝以为这样可以在气势上彻底压倒这个二八小青年。
但是,人家客栈店小二,每天接触这南来北往的陌生人比徐红枝吃的饭还要多。
所谓见多识广,什么样的鸟没有见过呢?
别说你一个大嗓门的小姑娘了,就连咆哮教主莅临本客栈,也无所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