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记得。”
“据我所知,妖界有数个妖王,谁也压制不了谁,以致妖界内部四分五裂,极不稳定,而渊芜则是数百年来唯一有望统一妖界的强者,也正因此,他被其他妖王围攻,身受重伤,无意中来到了人界,受了兰絮之恩,便一直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可也因此,令碧柳村遭逢大难。”楼月潼缓缓道:“你带走了兰絮,渊芜便一直在追杀凶手,那凶手亦是妖王级别的虎妖,受不住渊芜拼命的架势,一直逃到了长安城,却发现了另一个机遇。”
清琊皱了皱眉,联想到那人间帝王身上的妖气,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他占据了人皇之身?”
“不同于修士,人间帝皇,脚踩龙脉,才是真正身负人间气运之人,关乎天下苍生,”楼月潼颔首,“人皇受命于天,本有龙气护体,不会被妖邪之物侵入,但事非绝对,就如现在,那虎妖就附在了他身上,气息隐蔽,一般修士都察觉不了,要除虎妖,必会令人皇身陨。”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除非有人能接近人皇,令他放下警惕,自己逼出虎妖,我方才送你下去,可是制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清琊颇为怀疑,“人间大乱,岂非正如你所愿,你何时关心起天下苍生来了?”
楼月潼撇了撇唇,“我自有我的道理。”
清琊又问:“那渊芜身在何处?”
“被虎妖困住了。渊芜的确厉害,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楼月潼笑了笑,吐出一个名字,“兰絮。而你来此,也是为了那丫头吧。”
“你事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可见谋算已久,今日在此守株待兔,无非想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
楼月潼一摊手,不置可否。
她仿佛在说,是啊,我挖了坑,但你能不跳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正如楼月潼所言,此事关乎天下苍生,人皇若出事,不等道修魔修打起来,人间就先大乱了,清琊永远不会任由这种事发生。魔修是解决不了,可也是分属人界,虎妖却算是外来闯入者,解决不了魔修还解决不了一个虎妖吗?
清琊板着脸,“果真是小魔女。”
楼月潼扬了扬眉,不急着做正经事,倒是拽着清琊跑遍了人间宫廷的各个地方玩耍,弄得人间宫廷鸡飞狗跳,不是这里少了什么就是那里丢了什么,累得嘉临帝好几日没睡过好觉了。
这晚,楼月潼拿着偷来的糕点和美酒坐在嘉临帝的寝宫上赏月,回头见着神色静默的清琊,嘴角一翘,塞了块糕点,“你整日面无表情的,不能笑一笑啊?平白糟蹋了这张脸。”
清琊淡淡看了她一眼,忽然微扬唇角,似有春风拂散眉梢的积雪,烟笼寒水,皎皎新月,渐渐渗入眼中,顾盼生辉,不可方物。
楼月潼怔了片刻,“嗯……你还是不要笑了。”
清琊翻脸更快,转眼又是那副冷淡无波的模样了,“哦。”仿佛先前的笑容就逗小魔女玩一样。
楼月潼哼了声,“程梓川是石头,你就是冰块!”
清琊见她不岔的表情,敛了敛眼眸,伸手在虚空划了几下,云层退散,星光连成珠链,月华散如雾敛,在空中构成了绝妙的舞台,渐渐拉开。清琊握住楼月潼的手,空中有星子坠落,再翻开手,楼月潼掌心有璀璨的光华流转。
“漂亮,真美!”楼月潼情不自禁地绽开了笑容,“人间美景更胜瑶台仙境!”
清琊颔首,轻声道:“从天上往下看,是俯视,怎及人间遥望仰视的歆羡,看景,实则看心情罢了。”
远远看去,长安城万家灯火照亮夜空,虽寂静,却一点都不冷清。
“清琊,你想成仙吗?”楼月潼懒懒地靠在清琊肩头,远眺人间繁华,难得起了闲散谈心之意,不知为何,清琊给她的感觉与程梓川很相似,同样的温暖舒服,许是她们暂未敌对,清琊比之程梓川,更让楼月潼少了一分心疼苦痛,而多了一分放松随意,“说起来,你来历成谜,我都没查到过,而且我每次看你,总像雾里看花,捉摸不透。”
能得到小魔女这样的评价,已是极为难得了。
冷风吹起长发,衣袖飘扬,清琊的侧脸隐在夜色里,沉静如画,片刻,只见她摇了摇头,“我并非来历成谜,只是从前很是普通,又极少出现在人前,才无人得知一二。”想了想,她坦言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又被仇人追杀,险些丧命,幸而遇上师父,之后就入九源门下修炼,没有旁人想象的那般离奇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