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奇怪太后今日怎么提及往事,原来是为了晏锦阳。”乔璧暄眼睛一眨,眨去了悄然闪现的水光。
“不止为了她,我也为了你,”太后紧紧攥着拳头,“我不能看着你们……犯下大错!”
“大错?不,这或许就是报应!”
“若是报应就冲着我来好了,锦阳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最无辜的啊!”
乔璧暄摇摇头,讽刺的笑了,“谁不无辜?只是命运弄人罢了。”
“阿暄,你救救锦阳,你断了她的念头,让她死心吧。”太后神情痛苦而疲惫,忍不住伸手抚上眉心。
“好啊,”乔璧暄轻轻一笑,“太后不如赐我宝剑,让我去亲手杀了她。”
“你……”太后一时竟无言以对。
“您看,三年前,或许我就不该救她,就该让她溺死在那莲花池里,死了干净,对吗?”
太后一拂袖,桌上的碗筷啪啦碎了一地。
乔璧暄漠然道:“话说到这份上,您该明白了,我从未让晏锦阳有任何的误会,只是她为了逃避噩梦,一味的将感情寄托在我身上,我断不了她的执念,除非时光倒转,回到三年前。”
太后心中大恸,喃喃道:“那么,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乔璧暄不置可否,神色似嘲非嘲,目光看向窗外,蓝天白云,剔透而明净。
——阿暄你看,这是小锦,是妹妹,你将来要保护她啊。
——她好小,娘,她对我笑了……
一段一段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动而来,忘记?大概只有卫琉衣那个傻瓜才会相信他是真的忘记了所有吧……
乔璧暄看了看出神的太后,神色复杂,片刻后,终是忍不住道:“以前的小锦也已经长大,她该学着面对一切了……忧虑伤身,请您保重。”
说完,乔璧暄不再去看太后,转身就出了门。
太后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半响,倏地泪如雨下。
“阿暄,是我对不起你啊……”
风吹散了话音,带走了被黄土掩盖的过去与秘密,史册上翻过的,大概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页。
文芷轩,午膳已过。
段淑蕾一直挂着和善可亲的笑容,与平日判若两人,就连晏辰晖也多看了她几眼。
与之相反,卫伊却连连失神,几次都没有搭晏辰晖的话,还是卫芯雅机敏的帮她掩饰了过去。
不过晏辰晖何其敏感多疑,早已察觉到了卫伊的不对劲。
“璃妃今日是怎么了?”晏辰晖笑了笑,似是担忧的询问。
卫伊愣了下,随即摇头道:“没什么,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无时无刻的在反省自己。”
“哦?”晏辰晖颇觉有趣,“那朕倒想听听璃妃反省了什么?”
卫伊想了想,就说:“凡事该三思而后行,不可冲动……”
晏辰晖顿感欣慰的点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要少做,应该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看准机会打得挑衅者永不翻身,还有……”
“停吧!”晏辰晖扶额,果然不该对这女人抱有太大期望,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卫伊停下来,表情相当无辜,那意思,是你要我说的啊。
晏辰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们应该都知道,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四十寿辰……”
三人皆点头。
晏辰晖又道:“此事将会由皇后操办,你们都要听从皇后的安排,遇事不可擅作主张,务必要给太后一个满意的寿宴。”
“臣妾一定尽心协助皇后办好此事。”段淑蕾先笑着应道。
卫芯雅也柔声道:“臣妾谨记。”
卫伊眨着眼睛,缓缓应了一声。
翌日早晨,卫伊却听到了晏锦阳被禁足的消息,她想到晏锦阳那晚去了司乐坊……顿时大感不妙。
可她沉思片刻,还是先照常去了凤仪宫请安,缺席了三日,凤仪宫的晨礼倒也没什么不同。
皇后越见和善,贤妃的肚子也慢慢大起来了,当日乔璧暄给了两个方法,贤妃宁可以后再无身孕,也选择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卫伊知晓后倒是觉得意料之中,为人母亲,大多都是愿意为了孩子做出牺牲,贤妃显然亦是如此。
“几日不见,璃妃妹妹可还安好?”皇后笑问。
卫伊也笑着回答:“臣妾一切安好。”
皇后闻言叹了口气,颇为语重心长,“经过此事,妹妹可得长点教训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动手的地步,实在有失礼仪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