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呢?”卫伊连忙问道。
小书童没好气的回道:“公子不住。”
“他去哪儿了?”卫伊攥着拳头,又问。
小书童见她面色急切,确实是真着急,心头一软,忽然就红了眼圈。
卫伊一惊,“怎么了?”
“我不知道公子去哪儿了,不知道……”小书童语气微哽,明显有些迁怒,“公子听说过卫侯的话,人就不见了,其实换做旁人,杀了也就罢了,可是,可是璃妃娘娘,卫侯是你的父亲啊,你……”
话至此处,小书童真的哭了出来,嘶声道:“你让公子情何以堪啊?”
卫伊眼眶一热,退了几步,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曾经在宫外河边,她目睹乔璧暄第一次发病,他口口声声对她说,他不是孽种,不是!
那时候卫伊就明白了,哪怕乔璧暄面上再表现的无所谓,但他心底还是在意的,在意他自己的身世。
所以一听到半月告知她卫父的话后,卫伊掐死卫父的心都有了,什么叫不知道是谁的种?什么叫埋汰他?
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的,还好些,可说的人是卫父,是卫琉衣的父亲,而如今她就是卫琉衣。
所爱之人的父亲,对乔璧暄来说,卫侯就是这个身份。
太难堪了,卫伊捂着唇,泪水顷刻决堤,她想,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她,这都太难堪了。
缓缓蹲下身子,卫伊把头埋进膝盖里,心里冰凉一片,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处置:雨中相拥?
京中兵权,七分掌握在摄政王手里,剩下的三分零零散散,不成大势。
京外的兵权,杜青占了四分,程则占了四方,基本上是这两人平分天下。
所以说,当摄政王和杜青同时对上某个人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早朝上几方争执了半天,最后被晏彬一锤定音,卫父的仕途侯位到此为止了。
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晏彬提起卫侯时,眼中明摆着杀意,但到底还是没开口要卫父的命。
晏彬坐在大殿之上,冷眼扫视一圈,脸色并不好看,按他本意,那卫侯杀了才干脆,可惜阿暄……
想到这里,晏彬叹了口气,隐隐有些难过,莫非晏氏皇族都出情种不成?
昏暗的天牢,一如既往的阴森磨人。
卫父在这呆了很久,一开始,他还使劲地拍着牢门,极力嘶喊着:“放我出去,我可是卫侯!我儿子是刚刚回朝的少将军,我的两个女儿,一个是璃妃,一个身怀龙裔……你们,你们竟敢抓我?”
他喊了很久都没人应他。
酒意已经慢慢消了,此时卫父也清醒了,清醒的回忆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他拍着脑袋瘫坐在地上,脸上竟是惊惶,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失态成那样?以前也不是没喝醉过,为什么……
卫父双手捂着脸,怎么也想不明白,牙齿被咬得咯吱响,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耳边忽然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细碎的阳光洒了进来,伴随着脚步声,在他前面的地方停下。
卫父抬起头,涣散的眼神倏地透出惊喜的目光,他站了起来,走到铁牢边,叫道:“芯雅……”
华服云缎,绝色容颜,小腹微微隆起,阳光散去,露出清晰的人影,正是卫芯雅。
“父亲……你呆在这里可还习惯?”卫芯雅唇边挂着古怪的笑容,轻声问道。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呆得习惯?”卫父急切道:“芯雅,乖女儿,你是来接为父出去的吗?”
卫芯雅瞧着他迫切的面容,故意顿了顿,才慢声慢气的道:“真遗憾,我不是来接您出去的……”
她话还没说完,卫父就变了脸色,失望道:“为什么,你们没帮为父求情吗?怎么就你一个人,琉衣呢?”
“我是来告诉您一个消息的,”卫芯雅没理他,笑容逐渐扩大,缓缓道:“恭喜父亲您……以后可以不用起早贪黑的忙碌,您可以安心养老了。”
卫父大惊,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年纪大了,耳朵也不中用了?”卫芯雅笑吟吟的道:“我的意思是,您被罢黜了,而且,从今以后也不再是卫侯了。”
卫父睁大眼睛,扶着铁栏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死死盯着她。
“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觉得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卫芯雅收了笑容,冷着一张脸,寒声道:“不知道及不及得上我娘死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