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不愿帮儿臣到底?”晏辰晖看着太后,缓缓问道。
太后无比失望的看着他,摇摇头,很难过的笑了笑,“你当皇帝有几年了,可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自己想想,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有些事情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说出来,你别把哀家当摆设!”
“朕没错!朕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晏辰晖眼睛有些泛红,激动道:“母后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朕,你……”
“住口!”太后冷冷的嗤笑一声,抬起下巴,坦坦荡荡,“晏辰晖,哀家告诉你,这辈子哀家真正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其他的,哀家不欠任何人,只能说,那都是一报还一报!”
她直直的盯着晏辰晖,目光毫不躲闪,像刀一般,凌迟着晏辰晖的心,若非还顾忌这卫伊和卫芯雅在场,晏辰晖几乎就想跟太后说出他所有的愤懑与不解以及深深的怨,可他还是忍住了,晏辰晖,一向是最能忍的。
太后抚着额,又坐了回去。
半响,晏辰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了,“儿臣不该顶撞母后,请母后恕罪。”
他并未说知错,表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太后似嘲非嘲的笑了笑,虽说摄政王强横,可也没有架空晏辰晖所有的权利,否则他哪蹦跶的起来?可晏辰晖自登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针对摄政王,计划夺权,从来没好好想过他身为皇帝的责任是什么?
为君者身负天下,太后当初的决定多少苦楚默默忍下,心中何尝没有期待?可时至今日,晏辰晖还只知口口声声的指责她为何不帮他,可笑啊,她一直等他长大,等他能担起这天下,等他能真正理解她的苦心……
摄政王懂了,不管他真正是为了什么,起码他当初甘心退了一步,可惜……晏辰晖却始终没懂。
失望,太后如今只有无尽的失望与悲哀,本是一条明路,硬生生的演变成了死局,她比谁都痛啊!
就在气氛凝结之时,门外传来了方淮略带犹豫的声音:“皇上……”
晏辰晖神色一动,太后挥了挥手,“罢了,你走吧,近日请安也免了。”
“母后……”晏辰晖深深看了眼太后,行礼后转身踏出了门。
卫伊想了想,上前一步,轻声道:“太后姨母?”
“世事自古两难全……”太后只是喃喃说了一句,神色略微恍惚。
卫伊一怔,莫名想起曾经听到的一句话,“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当时只觉甚有道理,如今想来,却是悲从中来。
卫芯雅似有所感的瞥了眼卫伊,无声的叹了口气,的确,两难全。
不过片刻,太后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琉衣,去传哀家懿旨,这搜宫就此停止吧,想必……皇上也查到了他想要的。”
卫伊点了点头,领命出了门。
卫芯雅想了想,便先与她告辞,回了文芷轩。
半月一直在外面,见卫伊出来了,就上前小声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一次,出事的是冯答应。”
冯答应?卫伊若有所思,问道:“皇上是去了冯答应那儿吗?”
半月点头,“是的。”
“冯答应那里被查出了什么东西,连皇上都惊动了?”
“这个……奴婢还不清楚,不过听说冯答应进宫许久从未得过宠幸,大部分人都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位主子,而且这冯答应平日里也是低调守礼,都不太出门的。”
低调守礼?卫伊翻了个白眼,都敢与荣郡王偷情还低调守礼……等等,荣郡王?
卫伊脑子一激灵,忽然就串联起了许多事情,当日乔璧暄所言,荣郡王也是摄政王这边的人,如果荣郡王犯了大错,那么定然会牵扯到摄政王一派势力吧……
不会吧,卫伊连忙停止自己胡思乱想,这事一开始针对的明明是姐姐与段鸿熙……咦,貌似段国公也是摄政王一派啊……
越想越不对劲,而且这事牵扯了薛采毓,薛丞相又是中立派……
卫伊吓了一跳,不会又是晏辰晖设的局吧?
但转念一想,卫伊又摇摇头,当日晏辰晖知晓卫芯雅与段鸿熙之事时的愤怒绝非作假,相反,对薛采毓一事才是有些可疑,所以卫伊猜想,有可能后面才是晏辰晖的推波助澜和设局,加上诸多巧合,时机太好,才演了这一出,连环套。
那么背后到底有多少双手在推动,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