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六年来,他从未感觉到过的温暖,一直以来他都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受人践踏,受尽欺辱,他第一次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是美好的。
“大哥,你还愣着做什么?怎么动手啊!”看着安进似乎傻住了,余年疑惑的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大哥?大哥?!这时候你发什么呆啊?”
“啊?“安进茫然看了看一旁的余年,这才猛然回过神来,顿时又怒又恼的低咒一声,“他奶奶的!这小子的眼神太邪乎了!?”对自己的反应有满是懊恼,说着,对着燕溪的腹部屈肘就是狠狠地一击!
燕溪身子蓦地弯了下来,痛苦的皱了一张清秀的脸,却死死的忍住不吭出一声!
“吆!小子,还挺能忍啊?”安进见状松开手,扬眉笑开了,眸中满是恶毒的光芒,“阿年,上!今日咱们就揍得他残了,将这个碍眼的家伙彻底赶出皇宫!”
“是,大哥!弟弟我早就等着这一日了!“余年眯着小小的眼睛,脸上全是兴奋地笑,双拳紧握,对着燕溪的脸挥手就是一拳!
脸被打的偏了过去,血从唇角一点点的溢了出来,脸颊处几乎是立即就红肿了起来,即便如此,燕溪依然咬牙一声不吭,蓝眸一片冰寒,若是看清了便能看到那眸中究竟是怎样的哀凉与冰冷!
不!他不能还手!姑姑说过,不论怎样受人欺辱,完不成任务都不能还手!他绝对不能还手,不能!
“笨蛋!别打脸!”看到燕溪肿起来的脸颊,安进急急的拉住了余年准备再次挥过去的拳头,“要打就得看看不见的地方!”
被拦住的余年原本脸上的疑惑裢去,恍然的点头,顿时笑起来,“对不住大哥,我忘记了!这次我绝对会打看不见的地方!”
安进闻言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冷笑着扬起嘴角,握紧双拳咔咔作响,朝着墙角蜷缩的燕溪涌了过来!
在两人拳头落下的时候,一抹白影倏然闪身而至,两条白绫从袖中窜出裹住了两人的腰,冷冽如冰的声音蓦地响起,“住手!”
听到这声音,三人同时震住!这声音他们又怎会不认识?!
太傅大人?竟然会是太傅大人!
燕溪缓缓站直了身子,唇角的血渍随着他的动作又溢出了些许,抬眸望去,看到了那张清绝的容颜,纯净美好,那么温暖。
他来了。
安进余年同时僵住了身子,反射性的同时低首望向了腰间,在看到腰间的白绫时不觉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急急的转身,恭敬的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太傅大人!”
二人知道那扳风不是燕溪偷得,如今负清风又找来了,显然事情已经败露了!感觉到头顶那道冰冷的目光,二人心中都不免轻颤,虽说这太傅大人待人很好,完全没有高人一等的倨傲与盛气凌人,整个听雪阁的下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或许是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冰冷了,总是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也不知他究竟会怎么惩罚人?越想两人心中越不安!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滥用死刑,你们是大内侍卫应该比我更了解宫内的规矩,直接去找乔湮领罪罢。”双手一动,白绫自动收回袖中,负清风淡漠的开口,缓步朝墙边的燕溪走去,在看到燕溪脸颊的红肿与唇角的血迹时眸色一寒,“还不去?”
乔湮?大内侍卫统领,新狠毒辣的一个人,纲纪言明,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有罪便罚!两人一震,这才意识到怕了,扑通一声两人都跪了下来,不停的叩头,“太傅大人饶命啊!给小的一次机会罢,小的一定会改过自新,绝不再犯!太傅大人饶命!太傅大人饶…”
“无中生有,欺上瞒下,不服军令,滥用死刑,危害他人,怎么?难道要我让人送你们去宗人府?“看到那一副两人的姿态,负清风缓缓眯起了眸子,这种卑鄙小人她不需要,跟不想看见。触犯宫中规矩,两人所受的刑罚也足够抵消他们方才所行之事了。
两人闻言叩头的动作蓦地僵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宗人府?!那可是有来无回的地儿,只要去了便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被人称为死亡之地!他竟然要将他们送到那儿去?!不管他们如此哀求,他的声音自始至终就没有一丝改变,依旧清寒入骨,他们终于意识到负清风这种人即便是求了也是白求!
“是是是,小的们马上就去找乔统领!”两人连忙起身,连滚带爬的离去,生怕负清风会反悔了一般。
负清风这才转眸望向眼前的少年,面色苍白甚至有些泛着青色,左边脸颊红肿不堪,唇角还有丝丝薄红溢出,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清冽悠远,明明是一双少年的眼睛却给人一种历尽沧桑的悲凉之感,看到他的左手抚着腹部,微微蹙眉,“你没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