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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132)

徐二太太不是不抱怨的,也拉着徐二爷哭过闹过,“你明知那于家小子如此不堪,还同意许配敏儿!我若早知道这个,打死我也不能应承!”允婚的当时,徐二太太一则为形势所迫,二则只是隐约觉着不对劲;详情,她是事后才知道的。

徐二爷问到她脸上,“不嫁于家,嫁哪家?你满京城看看,愿意娶敏儿、你又看得上的人家,有没有?!难不成一年一年的拖着,把敏儿拖成老姑娘,你才满意?”

眼见得徐二爷气急败坏的,二太太也不敢硬顶着,只拿帕子捂着脸哀哀哭泣。徐二爷发完脾气,无力的坐下,“你当我愿意?我恨不得当场回绝了那于九太太,再给青阳一个大没脸……”

二太太也顾不上哭了,忙放下帕子,急急道:“那可是位皇室公主,皇帝陛下的亲妹妹!”徐二爷苦笑,“就是虑着这个,故此不敢跟她结仇。”

二太太想起这林林总总之事,唏嘘不已。年前还和婆婆盘算着要把素敏嫁到张家,年后便出了这档子事,可见姻缘天注定,勉强无益。

二太太百般劝解徐素敏,均无效用。没办法,只好命人煎了安神汤来,哄着徐素敏喝了,看着她昏昏睡去。徐素敏的睡颜并不宁静,时而皱眉,时而神情痛苦,二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和正阳门大街的杂乱、人心各异不同,灯市口大街一家六口和和美美、亲亲热热,人人脸上笑逐颜开。这是他们一家子到京城后的第一个元旦,很有新鲜的感觉。

最高兴的人是徐郴。徐素敏婚事定下之后,徐次辅委婉提出“夫人要备办素敏的婚事,怕是□无术。”徐郴喜不自禁,恭恭敬敬应道:“元旦事多,孩儿尚未问及葛侍郎。既夫人无睱,素华依旧在灯市口大街出嫁,父亲看可好?”皆大欢喜。

徐次辅许是过意不去,给阿迟添了不少名人字画、古董玩器做妆奁。“素华书、画俱有一番造诣,妆奁中该多些清雅之物。”徐郴推辞不掉,只好代阿迟收下了。

阿迟清闲的很。本来照着正常程序,她该是潜下心来绣嫁妆,她哪会这个,便委托了天锦织坊的绣娘代做。陆芸为此对平北侯府、魏国公府颇为抱歉,谁知悠然笑咪咪的,“阿迟和我真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呢。还有嵘嵘,舞刀弄枪她在行,拿针动线的她可不成。”敢情一家子婆媳三人全都不会,陆芸大为放心。

阿迟虽不用做活,可她这待嫁少女也不好四处走动,故此闷在家里的时候居多。陆芸知道她爱玩,柔声软语的安慰她,“阿迟,等到明年这时候,你便自在了。”到时候呀,你和仲凯一起,想到哪里玩,便到哪里玩。

阿迟在家里修心养性,徐述、徐逸小哥儿俩,可是玩疯了。他俩还小,尽可以不必出席亲友家的年酒,从早到晚由白胡子老公公带着自在玩耍,快活的不得了。

平北侯府也有一席接一席的年酒,有时华山老叟带着他俩也坐席去,也听戏去。“这两位是徐家舅爷呀,舅爷尊贵,可要好生招待。”徐述、徐逸粉妆玉琢,招人待见,席间有不少人逗他俩,开着玩笑。

坐中有位银袍青年,听得“徐家舅爷”四个字,转过头盯着徐述、徐逸打量半晌,目光不善。徐述、徐逸觉察到他的目光,冲他礼貌的微微一笑,并不胆怯。

“这两个小鬼,倒有几分胆量。”银袍青年哼了一声,扭头继续看戏。他也不想想,身边坐着白胡子老公公,徐述、徐逸怕谁?白胡子老公公,功夫出神入化,神鬼莫测。

宴席散后,银袍青年没有告辞,而是去了张勍的书房。“张大哥,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银袍青年邓攸笑着说道。

张勍客气的请他坐了,命小厮捧上茶水点心款待,“有劳,多谢。则仁这回帮了大哥的忙,大哥心里记得你这份情。”邓攸,字则仁。

邓攸喜不自禁。他虽纨绔,也知道倾慕英雄豪杰,生平最敬佩的便是驱逐鞑靼人、绥清边境的张并。张并军务繁忙,且为人沉默寡言,不好接近,邓攸想巴结也巴结不上;张勍酷似其父,却比其父圆滑不少,邓攸着意结交,张勍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故此两人有些交情。

邓攸笑道:“这可有什么呢?张大哥您莫跟我客气。不过是请家姐出面说句话罢了,小事一桩。况且玉成一段良缘,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张勍沉吟,“令姐知道是大哥托你?”邓攸怫然,“张大哥您也忒看不起我了,我是那种嘴巴不紧、办事不牢靠的人么?”

张勍微笑,“大哥失言了,则仁莫怪。”邓攸得意的笑着,“这有什么,您还跟我客气呢。张大哥您猜我怎么说的?我跟我姐说,徐家那丫头如今没人要,好像看上我了,有意要嫁我。她长的又不是倾国倾城,我做什么要她?逼着姐姐想个法子,把她早早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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